别说面对的是她,就算是面对继国缘一,他也只会听话地把人削成弟弟。
可这又如何呢?
是黑死牟救了她,也是黑死牟从死鬼手里保护了她。
他们的缘分或许是起源于等价交换,但她喜欢黑死牟,想要跟黑死牟在一起,想要他成为自己老公,完全是出于她个人的自由意志——这其中固然掺杂了权衡利弊,可归根究底,还是她想、她乐意。
鬼舞辻无惨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完全是因为他跟昆虫一样,没有感情、不懂真心,对他这样的鬼来说,日子跟谁过都一样,可只有真正人类的才会明白,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
林凛胸口憋了一团火。
可黑死牟扣在她后脑勺的手更用力了。
她下意识想对抗,脑海却不经意闪过黑死牟先前的叮嘱,意识到他是在保护自己,绷紧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去,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鼻尖砸在她面前潮湿的地板上,淹没了那些压抑的不甘。
她知道!
她就知道日子不可能跟谁过都一样!
鬼舞辻无惨大概是自觉占了上风,也可能是没找到迁怒的借口,恶声恶气丢下句“再说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话,我就杀了你”的狠话,瞬间从原地消失。
“没事了。”黑死牟松开林凛。
林凛神色恍惚,好一会儿才哽咽出声:“……无惨呢?”
黑死牟站起身:“无惨大人已经离开。”
林凛:“……离开了?他就这么离开了?”
黑死牟扫了眼林凛。
不然呢?
把你杀了再走?
“那我怎么办?!”
林凛难以置信坐在地上。
良久,她悲愤地汪呜一声地哭出来,“他明明答应实现我愿望的!到头来,把我羞辱一顿就跑了?哪有他这样的啊!那我的痛苦算什么?我的筹谋算什么?我的忍辱负重又算什么?”
林凛悲痛欲绝。
黑死牟听不懂她在嚎什么。
左右不过是些冒犯的话,从柜子里翻出添置的零食丢给她。
“谢谢。”林凛接住,下意识道谢,撕开包装,边吃边哭,“……怪不得我浑身不得劲,原来是一天没吃饭了。呜呜呜,鬼舞辻无惨这个没品的东西,真会虐待人啊!他怎么就这么坏啊?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坏的鬼?打我骂我也就罢了,竟然还骗我,白激动了!可恶,迟早要想个法子报复回来才行……”
黑死牟坐在棋台旁消遣。
林凛骂累了,擦掉眼泪,跑到黑死牟身边,就着他的美色下饭,继续吃吃喝喝。
黑死牟:“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林凛三两口咽下嘴里的食物,回忆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言简意赅:“黑死牟,喜欢你,结婚,老公,永远在一起。”
黑死牟:“……”
他听明白了。
但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明白。
“怎、怎么了?”林凛被他看得忐忑不安。
黑死牟:“……以后,不要跟无惨大人说这种话。”
林凛:“为什么?”
黑死牟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黑白分明的棋盘上,缓缓捏起一枚白子,落在黑旗防守的薄弱处,刹那间,攻守易势:“身为无惨大人的下属,我们所有鬼存在的意义,就是实现无惨大人的理想。在无惨大人得到蓝色彼岸花、彻底铲除鬼杀队之前,任何其他念头都将视为不敬和背叛。”
林凛:“……”
林凛手足无措。
总觉得这就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她很难过,但又不死心,伸手扯了扯他衣袖,在他垂眸望来之时,小心翼翼发问:“那、那之后呢?”
“之后?”
“当无惨得到蓝色彼岸花、彻底铲除鬼杀队之后,你再跟我结婚,做我老公,应该就不算不敬和背叛了吧?”黑死牟刚刚说的话太长、太复杂,林凛复述不出来,只好继续在他胳膊上写写画画。
黑死牟看着林凛。
林凛又问了一遍:“在那之后,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黑死牟:“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凛震惊:“还、还是不行吗?”
黑死牟:“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