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翻出张腾的朋友圈,表情不屑。
赫惟在洗手池前补口红,轻声问周笠:“这事儿笠姐你怎么看?”
“我觉得未必。”周笠甩了甩手上的水,去扯纸巾擦手。
“什么未必?未必会判刑么?”
“未必断了。”
赫惟不解,“没断的话,出了这种事儿,张总为什么不保她?”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朱芳语根本就不想让老张保她。”
周笠擦干手,在镜子前重新挽了一下发髻。
弃车保帅,聪明人都会做出这种选择。
“你是说,她心甘情愿进去坐牢?她图什么呢?”
朱芳语犯罪,作为直属领导的张腾不会毫不知情,而他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必然是朱芳语有意为其隐瞒。
赫惟已经想到了原因,拿自由换钱,她一个人背负全部罪行,几年后等她出来,张腾承诺她的一定不会吝啬。
但她不能显得太过聪明,否则她在这里干得再久也接触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赫惟前脚告诉纪柏煊纪念家居的帐有问题,后脚朱芳语就一个人承担了所有,这是很明显的早有准备。
这步棋,林彦大概早就想好了。
“你是说朱芳语和张腾是林彦的人?”
纪柏煊盘腿坐在舞蹈室的地上,看赫惟练基本功。
他刚和律师见过面,酒足饭饱后回来,看见楼上舞蹈室亮着灯,拿着红酒和酒杯靠近。
赫惟给他开了门,笑道:“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梁律师没一起么?”
说实话,赫惟对梁媛的印象不错,远超几年前的夏云初和周晓。
纪柏煊身边出现过的女人实在不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梁媛。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梁媛不喜欢纪柏煊。
梁媛在美国留学时有个固炮,后来俩人做出了感情,分手后相亲遇到纪柏煊,一开始也想走先肾后心的老路子,结果人纪柏煊是个老古板,几次暗示得不到反馈,梁媛的前男友一回国,两人就干柴烈火又旧情复燃了。
赫惟觉得梁媛这人很酷,至少比她酷。
她曾经觉得,没有哪一个女孩儿,在靠近纪柏煊的时候,会不为其动心,她也用这句话与过去的自己达成了和解。
但梁媛做到了。
梁媛说:“纪总人是不错,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太正经了,这种人没意思透了,和他结婚的话我以后肯定会出轨的。”
赫惟试想过,如果真有那一天,纪柏煊应该也会选择原谅她。
妻子出轨,他大概也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就是这样的人。
纪柏煊手里拿着酒杯,坐在一旁看她练功,问她:“谁告诉你我晚上和梁律师一起吃的饭?”
“还能有谁?”您的好秘书呗。
赫惟至今没搞明白叶雪扬的立场,他帮忙隐瞒她和程茗的关系,却又时不时试探她对纪柏煊的态度,好像有双重人格。
他说的一个月期限早过去了,赫惟依旧没想过分手,也想不出为什么要和程茗分手。
如果是因为她是杀人犯女儿这件事,可能影响她以后和程茗结婚,那么实在是叶雪扬多虑了。
谁规定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了?
因为不能结婚就索性连恋爱也不谈了,那是叶雪扬和纪柏煊这样的人的行事作风,不是她的。
哪怕结不了婚,能谈一辈子恋爱那就谈一辈子。赫惟对结婚没有什么执念,有的人,你和他结了婚也难保他不在背后搞小动作,比如张腾;有的人,你们不领那张证,他也会一直恪守初心,比如赫远征。
婚姻法只能保护财产,保护不了感情。
是非从来只在人心。
赫惟向纪柏煊说了白天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压着腿,抬头看向纪柏煊的时候,看到他眼里从前最最耀眼的那一束光,不知何时已经泯灭。
他是在失望她的不吃醋?
赫惟笑笑,“林彦一直不务正业,林家的公司前年倒台以后负债几千万,他和你妹妹的感情也一般,如果纪念家居的钱不是被他给侵吞了,那他是从哪里来的钱去帮他父母还的那些债?”
“你觉得你三叔会愿意帮他们家擦这个屁股吗?”赫惟不认识纪远兵,却也大概知道他这人的性格,他忙着帮女儿转移婚内财产尚有可能,替岳家还债绝无可能。
别说几千万了,一个铜板都不可能。
纪柏煊
认为赫惟说的有道理,酒多倒了些,继续和赫惟聊起纪念家居的账务问题。
现在就看公安那边查出来的涉案金额有多少,如果和林彦家里的欠款数目对得上,赫惟的猜测就基本可以做实。
但赫惟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