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尤没能将话说全,秦厉便汗津津地跌坐在了宝座上,连嘴唇都开始颤抖。
“相国、相国说的有道理。本王竟没想到这个老三,竟、竟然能让燕王……如此宠爱有加。”秦厉吓得神色如土,急道:“完了完了,这可怎么是好?”
“不仅如此,燕王姻亲将停。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是三公子不高兴,闹着嚷着,说燕王不疼他了。”齐尤拢住袖子,九月天里后背仍旧生寒。他叹了口气,才道:“为了三公子,燕王大手一挥,决定将姻亲再往后搁置几年。您想……三公子如今,年及舞象,再晚几年,燕王纵有了亲生公子,又如何能与他抗衡?那宝座——岂不是白捡。”
秦厉略显呆滞,轻声喃喃道:“可那小儿,往常并不见什么特别之处,”
“兴许是虚怀若谷,藏锋于胸。”齐尤道:“眼下,时机紧迫。马上就是朝贺宴了。”
秦厉藏在袖子里的手也开始发抖,他道:“本王现在,心里慌得很。还有那朝贺宴……马上就要去燕国了,这可怎么办?相国?相国你可有什么主意?快与本王说一说。”
齐尤沉默一会儿,才道:“王上,不如……给燕王去信,说您想念三公子,请他归国庆贺中秋,待中秋之后,您自寻个由头,将三公子贬为庶民,抑或是……杀了以绝后患。再将长公子封为储君。纵燕王想来要人,也没有正当理由啊!大不了让长公子去燕宫享几年清福,再回来便是……”
“那朝贺宴?”
“您自将三公子接回来,再提及身体有恙便是。燕王总不能难为您,至少……凭着往日恩情,也要留几分薄面。”
秦厉信了。
当下便疾步行至桌前,命人研墨,开始提笔写信。
齐尤站在窗边,默然不语。
他惊诧于秦诏的本事,更惊诧于秦诏未雨绸缪、城府深沉。可远隔千万里,那消息是如何放出来的……恐怕此子在秦国,也埋了什么紧要的根基。
那还用说么——
自然是楚阙、符慎二位的功劳。
这两位,自将秦诏盛宠添油加醋,宣扬的满秦国人人尽知。
街头巷尾的老秦人没听出端倪,还赞叹呢!咱们三公子就是有本事,就连到了那燕王跟前儿,都是顶顶的大红人。
日后,有三公子撑腰,秦国可算能太平了!
——太平?嗬。
当那信赤羽加急,递到燕珩面前时,这位帝王顿时黑了脸。
若不是手中那块兵符重了两分,他能即刻将符定唤进宫来,攻打秦国。
信上写道:
[逢中秋之佳节,兄思念幺儿,故向王上请恩,准许秦诏归至秦国三月,亲眷团聚,共享天伦。待中秋期过,再回转燕宫。及至朝贺宴将至,吾儿归来大喜,兄又身体抱恙,不便前往,求王上体谅……兄益年迈,想念诏儿异常,感王上之天恩广沐,允兄与幺儿一聚。厉奉上。]
燕珩冷笑。
好一个吾儿、幺儿、诏儿!
好一个想念异常、共享天伦!
那声音冰冷:“你说,寡人的燕军,打到秦宫,需多少时日?”
德福吓得跪倒在地:“王上……”
待那信自桌面飘落,坠在眼前,德福方才明白他们王上之盛怒,来自何处。
好么!
原来是那秦王——要来抢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诏:啊?
秦厉:啊??——打算硬抢儿子。
秦婋:诶好耶,看热闹。
捅了老秦人窝了。
燕珩:……
秦诏:父王,你放心,我不会搭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