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秦诏。
这小子往他父王怀里一钻,镇定开口:“父王,下雨了。”
燕珩斜眸,盯住靠在自己肩头的人,“……”
秦诏乖巧,灿烂一笑:“父王,您瞧我多聪明,躲到您的伞下,竟一滴都没淋到……父王,我想挨着您。”说着,他又往跟前凑了凑,“再近些才好。”
?
燕珩:“……”
这位帝王被人挤出去半寸,怔愣了片刻。
秦诏未曾察觉,单手搂抱住他父王的腰,跟人贴得更紧了。这小子不比小时候灵巧、才及胸高,如今,他身量越发的长起来,存在感已不容忽视……
燕珩无语。
自默不作声地睨了德福一眼,又拨了拨手指头。
德福眼疾手快,将人从伞底下“请”出来:“公子,小的给您打伞,这儿宽敞。”
秦诏不肯,坦诚摇头:“我抱住父王就好。”
很快,雨势渐大,将帝王的半片袖子都淋湿了。
燕珩:……
你是很好,但寡人不是很好。
秦诏不知觉,抱着他父王,兴高采烈地选马匹,直至眼睛都挑花了,也没相中一匹:“这些都不好。”
王管事道:“回王上,回公子,各国进献的宝马都在这里了。都是举世难见的珍品,再没有别的了。”
燕珩纵容,又问:“都不喜欢?”
秦诏扬眸笑道:“父王,我都不喜欢。这些瞧着……没意思,还是您那匹马最好。”
停顿片刻,燕珩忽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前年,楼兰与寡人献来的那只马驹,养在何处了?——”
王管事惊讶,复又担忧道:“可那匹马的性子,实在太烈……”
“无妨。”燕珩哼笑,睨了秦诏一眼:“还有这脆白骨没断过、浑身血肉不怕疼呢。”
秦诏讪笑。
等那匹马牵过来,果真叫人亮了双眼。
河曲烈马,通体乌黑,有霸世之气、追风之能,可飞逐千里而不疲,最是这等小儿心头好了。
燕珩赏他:“若是驯服,便是你的。若是驯不住,便多断几根骨头,歇在东宫里养伤吧。”
秦诏“厚脸皮”地喜道:“谢父王恩赐,必不会将您失望的!”
燕珩哼笑,没再理会他,转身便走了。
那伞追着帝王转移。
秦诏扑了个空,倾盆大雨兜头浇下来,还叫雨滴砸得鼻梁疼。
他讪讪的笑……又躲进旁边的马厩了。混着满身热汗、马厩泥尘和牲畜味道——他猛然反应过来,捂住鼻子,噫!
怪不得他父王走得急呢!
再不走,差点叫自个儿熏臭了……
是夜,阴了许久的浓雨倾盆。
秋意浮出草木,自水痕中淌岀寒气。
燕珩端坐案前,眉眼冰霜雕琢似的冷锐;他眼底被烛火打落一层光,幽暗处所藏着的,皆是吞天下、咽五州的威厉。
疾风起,自窗外吹拂,骤然掀开一张信纸。
帝王唇角微勾,终于落笔:
[秦诏乃寡人之子,你这个秦王若是做腻了,就让吾儿来。]
[燕军精兵三万随行,中秋之期,若归去秦地,便是继位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秦诏:抱!父王最好了!
燕珩:……
淋雨一直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燕珩长这么大,还没被雨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