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瞧着鼓着脸颊,嘀嘀咕咕的贵妃,往前走了几步,凑在她耳边低语:“别说是变黑了,就是再过几十年你变得白发苍苍,都是朕心尖尖上的人。”
高真如的心跳错了拍,一时间竟是忘了应有的反应。她慌慌张张地别开脸,急急唤着宫婢往里去,看也不敢看乾隆帝一眼。
直到进了浴室,高真如才安心下来。她脱下沾满泥水的衣物,只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松快不少,又看看散发着异味的衣裳,不免幽幽叹道:“皇上……”
屋外,乾隆帝正暗叹时辰不好,这光天化日的时间,不能与贵妃共浴,遗憾地立在门口,恰好将那一声轻叹纳入耳中。
乾隆帝刚刚心情还不太好,时下却是骤然变好了。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不错地进了另一间浴室,以至于错过了贵妃的后半句话。
“……本事怪好的,这么臭的情况下还能说情话。”
瑞香先破防了:“主子。”
高真如比划了个叉,表示自己不再多话。随着宫婢解开发绳,如瀑布般的长发坠下,落在高真如纤细的后腰处。
她稍稍清洗了一下,而后迈入浴桶之中。随着清水满溢而出的声音,高真如将身体尽数泡在热水里,只觉得身体每一寸都酸涩无比。
太累了……
瑞香与其余宫婢熟练地为贵妃清洗头发,轻柔地按摩着头皮,再用绸巾轻轻覆盖在上,吸去多余的水分。
“主子,该起身……”瑞香见高真如没有动作,弯下腰轻声道。可话语还未说完,她的耳畔先响起了高真如低低的呼噜声。
顿了顿,瑞香道:“……主子?”——
待高真如苏醒,时间已来到次日清晨。她睁开双眼望着熟悉又亮堂的天花板,脑袋一下子都没转过弯来。
“我是……回来了?”
“主子。”石竹听见声响,迅速走上前来。她撩起帘子,将纱帘垂在两侧,而后才轻声回答着高真如的问题:“昨日洗澡时,您累得睡了过去,皇上不但请了御医来查看情况,而且还亲自送您回了韶景轩。”
高真如眨眨眼,这才回忆起昨日的事儿来。她坐起身来,舒展了一番身体:“哎?完全不酸?”
“昨日女医过来,为主子按摩了一番。”石竹笑着解释。
高真如心满意足,吃起早午膳时都是美滋滋的:来一碗荷叶粥,配上酸辣解馋的小炒藕丁,来上一块里面塞了肉糜,外皮酥脆内里软糯香甜的炸藕盒,再来一碗莲藕丸子汤,最后再吃上一块香甜的桂花糖藕。
吃罢莲藕做的一系列餐食,高真如的心情也是美美哒。她清洗了双手,终于有精神问问和婉公主几人的情况:“明意与和婉,可曾遣人来过?”
按照高真如对二人的了解,若是她们打算做藕粉的话,定然会遣人来询问一声的。
石竹摇了摇头:“未曾来过。”
高真如想了想,很快得出答案。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眉飞色舞地指挥着屋里诸人:“快快快快快——都准备起来。”
石竹:“?”
高真如如旋风般进了內室,示意宫婢为自己梳发化妆,更换衣裳。
她瞧石竹还愣在原地,又唤了一声:“石竹,你还愣着做什么?”
“主子,咱们这是?”
“我要去碧桐院,探望大公主与和婉公主。”高真如叮嘱石竹去准备吃食,“尤其是糖藕,多准备两份!”
登时,韶景轩里热闹非凡。
待所有人准备就绪,高真如脚步轻松地走出韶景轩,乘坐船只前往碧桐院。
来到碧桐院外,确定里面安静无声以后高真如的信心也从八十分飞升至九十九分。
至于为什么不是一百分,那是为了避免自己过于骄傲,好让自己未来可以越发努力!
高真如精神抖擞,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入碧桐院。负责看守与洒扫的宫人见到贵妃也并不惊讶,纷纷上前行礼后,便准备进去禀报。
高真如哪里能让他们去报信,笑眯眯地唤住人:“不必禀报了,本宫只是有些担心,顺路过来瞧一瞧。”
宫人先是一愣,又赶紧应下,而后又忍不住暗暗腹诽,这是什么顺路?从韶景轩到碧桐院必须要坐船只,再行调转方向,又不是走两步路就能到的……
呸呸呸呸呸。
宫人忙摇摇头,把那些腹诽的话摇出去,老老实实地清扫地面。
高真如先去的是和婉公主的屋子,屋子里寂静无声,透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高真如嗅了嗅,确定是伤筋膏药的味道,方才放下心来。
宫婢见着,忙上前行礼:“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和婉呢?”
“公主正在內室休息。”宫婢轻声回答,领着高真如往里走去。
很快,高真如便见着和婉公主。
她见着高真如便想起身请安,结果刚坐起身来就龇牙咧嘴的倒下。
“好痛痛痛痛——”
“好了好了,就别强撑着起来请安了。”高真如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瞧着和婉公主可怜巴巴的模样,又忍不住吐槽一句:“你不是说今日还要做藕粉的吗?”
和婉公主:“……”
她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来,没两下就凄凉地呱唧倒地,然后因躺下去用力过猛而再次吱哇乱叫。
“主子!”
“都说了别动了。”高真如昨日便已明白和婉的犟驴性格,而如今更是有种抚掌惊叹的程度。
这哪里是一般的犟驴,分明是超级犟驴,犟驴中的精兵强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