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是办成了没?”
“……”蓉望欲言又止,半响才悄声说道:“奴婢已寻人递了话,也,也,也收到消息了。”
鄂答应闻言,刷地转过身来,冲着蓉望怒目而视:“贱婢!你居然敢藏着家里送给我的消息!?”
“小主,奴婢不是……”
“快把信拿出来!”
蓉望满脸苦涩,劝了两句还是将太监递回来的纸条送到鄂答应手里:“小主,您还是,还是不要看了……”
鄂答应都拿在手里,怎会不看,她焦急地打开纸条想看看家里人会给甚的建议,没曾想里面就只有一行字:“自此而后,书牍勿复送矣。”
字迹熟悉,分明是阿玛的手笔。
可上面的内容之冷厉,教鄂答应面色瞬间雪白。她死死盯着纸张,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处直往上蹿,不敢往下细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鄂答应腾地抬眸看向蓉望,把纸条团吧团吧丢到一边:“我不信,应当还有别的信件消息吧?你是不是把家里人送来的信藏起来了!”
“小主……”蓉望哽咽着。
“……”鄂答应身体发软,重重地跪坐在地上。她刚刚被柏常在嘲讽讥笑时,尚未放弃所有希望,从未想过阿玛额娘会舍得放弃她的。
鄂答应望着皱巴巴的纸条,哆嗦着手捡起,摊开,摊平整,又看了一遍,一颗心直坠谷底。
很快,鄂答应屋里又响起了嚎啕声,声音一路传入纯嫔耳中。
纯嫔方才换上舒适的家常衣裳,慢条斯理地用起早膳,听着声音顿觉没了胃口。她恹恹地放下筷子,示意宫人去瞧一眼:“去打听打听,又是怎么了?”
不多时便有宫人归来,将他们先前听着的闲话禀报与纯嫔。
纯嫔得知柏常在跑去挖苦鄂答应了,顿时无语:“瞧这柏常在……真真是——”
纯嫔张了张嘴,说不出粗俗的话来。星烛抬手为纯嫔盛了一碗汤羹,贴心地接话道:“狗不了吃屎。”
这话也太糙了些。
纯嫔哑然失笑,伸手点了点星烛的脑门:“柏常在抱朴守真,天真单纯。”
星烛柔声附和:“主子说的是。”
纯嫔捡起汤匙,舀起一勺百合芡实羹送入口中,抿着入口即化的芡实,喝着熬到浓稠拉丝的汤汁,感受着舌尖绽放的甜蜜滋味,眉宇间的烦躁也渐渐消散。
纯嫔喝了三口,便停了下来。
她摆摆手,示意宫人把剩余的菜品拿下去分了,再与星烛说起旁的事来,比如如今已近万寿节,待过了中秋天气便一日比一日凉了,要赶紧把三阿哥的冬季衣裳备起来。
“奴婢按照惯例已准备了……”星烛垂首竖手,恭声禀报着。
“永璋如今长得快急,简直是一天一个模样,这些衣服哪里够?我瞧着,起码得再翻个倍。”纯嫔摇了摇头,吩咐星烛再加点:“若是份例不够,便从我自个儿的箱笼里拿。”
星烛应了声,再然后又提起一桩事来:“主子,过两日便是万寿节与中秋节的宴席,是不是要赏一些头面之类的?”
星烛指的是后院的三位小主:陆贵人、柏常在与鄂答应。
这也是宫里不成文的规定之一,主位嫔妃们通常要赏些东西给自己宫里的小宫妃。
纯嫔略略思考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就照旧例赏吧……给陆贵人的重上三分。”
陆贵人是个低调谨慎的,饶是上回自己帮着她教训柏常在,结果陆贵人不声不响,如今更是反而与柏常在愈发亲近。
纯嫔又是郁闷,又是忌惮,好在陆贵人的出身不佳,想来皇上应当不会再抬举了。
星烛低低应声,退下去办了。她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宫婢,正说着便见一名小宫女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星烛状似未曾注意到,只吩咐诸人去办以后,最后才唤住她:“云笄,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云笄紧张兮兮地蹲福一礼,而后小声道:“星烛姐姐,上回您教奴婢盯着星珥姐姐。”
“她做了什么事?”
“……最近星珥姐姐常到翠翎那边去,奴婢不好上前,也不知道两人说些什么。”
星烛皱了皱眉,回头便说了星珥两句。她自是没说自己听从纯嫔娘娘的话教人盯着星珥,而是说有人禀报过来,说她常常不做活,与翠翎一道跑出去玩耍。
“哪个王八羔子,不要脸的狗东西说的?”星珥一听,顿时炸了:“莫非自己那样,才净想着别人也是如此?我休息时间在外喝两口茶,说说话也不行吗?”
星珥浑不在意,还教星烛把通风报信的人喊出来,倒是要问问这人存的什么恶毒心思。
星烛自是不愿,只叮嘱她往后要注意些,却没曾想星珥面上同意,背后却是怀疑起她来。
……
暂且不提闹哄哄的纯嫔等人,待宫妃退下以后高真如便与皇后提起林贵人来:“我瞧着精神气怎么没有好转,瞧着反而更糟糕了?”
皇后闻言,沉默一瞬才轻声道:“御医说,林贵人的身子不太好。”
高真如愣了愣,骤然变了脸色,宫里太医难当,动不动便是掉脑袋的事,故而说话都很是小心,要他们说出不太好,那是情况非常糟糕了。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教高真如冷静下来:“皇上和皇太后怕刺激到林贵人,更是伤了肚子里的皇嗣,故而不允许任何人把这桩事情透露出去……”
高真如口中生涩,手指轻轻颤了颤,悄声道:“林贵人是得了病……?”
“林贵人得了消渴症。”
“……”高真如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来,消渴症不就是后世的糖尿病吗?也就是说林贵人是得了妊娠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