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们已兴奋起来。
待见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买卖街,早有预想的宫妃还是忍不住齐齐惊呼一声:“哇——”
众人放眼望去,买卖街那处与诸人脚下所踩之地仿若两个世界。
“让让,让让,小心撞着!”
“新鲜出炉的肉包子——大哥,来个尝尝呗?不好吃不要钱!”
“卖糖人哩!好吃又好玩的糖人!”
“大娘,这是今早上刚刚钓到的大鲫鱼,毛新鲜嘞,要不要来一条?”
“糖葫芦咯,糖葫芦!”
“哇——是糖葫芦,娘,我要买糖葫芦吃!”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笑闹声淌入宫妃们的耳中,瞬间将她们拉回魂牵梦绕的过去。
宫妃们立在买卖街的外侧,竟是手足无措,一瞬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你们说这街市,咱们应该从何处逛起?”
“就从这边逛起?”
“我瞧着那边有水路,不如去水街上瞧瞧?”
买卖街是由南北朝向的陆街与东西的水街两条道路组成。从宫妃们所处的位置恰好能看到码头处,那边船来人往,两边店铺林立,商贩聚集,热闹非凡。
陆贵人瞥了一眼周遭身着粗布棉布衣裳的‘百姓’,又垂首看向自己身上鲜亮的绸缎衣裳,压低声音道:“依我看,咱们不如先回去换身衣裳?”
这买卖街仿造得过于逼真,逼真得近乎以假乱真!沿街百姓皆穿着棉布粗衣,尤其是一些货郎挑夫,衣服裤子上还打着层层补丁。
其余宫妃听闻陆贵人的话语,纷纷抬眸望向前方景象,又低头看看自己与身边人的穿着。
宫妃们前去晨昏定省时的穿着,自不像出席宫宴那般隆重,但也是精心妆扮过的,与眼前的市井气氛相比较,着实显得格格不入。
“对,对哦。”
“到底是陆姐姐心思细腻。”
“不如我们先回去换身衣服再……”
“诸位主子请留步。”侍立在旁的周太监见状,赶忙出声阻拦道:“奴才们早已备好一应物件,还请各位主子随当值太监前去更衣,顺带听听这买卖街上的新奇物件与活动。”
言罢,周太监朝身后诸人使了个眼色。顷刻间,一众训练有素的小太监便迎上前去,对着诸位宫妃行礼道:“奴才给陆贵人秀常在周常在柏常在李答应……请安。”
宫妃们见状,顿时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带着宫婢,随着小太监的指引往近处的一座小楼而去。
而后抵达的宫妃亦是如此。
再等上一盏茶功夫,重新妆扮过的宫妃从小楼里转了出来,她们人手一张导览图,腕上还挂着一个小荷包,里面塞着满满当当的‘假’铜钱、银瓜子与金瓜子,高高兴兴地往买卖街上而去。
再然后,皇后与高真如也侍奉着皇太后和裕太妃来到买卖街上。
倒不是乾隆帝不想一块儿来,主要是他还得处理朝务,便说迟些时候再带着皇子公主们一道过来。
光看到街道上热闹的景象,皇太后便忍不住睁大双眼。比起入宫十几年的皇后贵妃等人,她在宫中蹉跎的年数要更久更久,上一回出宫还是圣祖爷在世时,她跟着时为贝勒的先帝爷前往围场。
可那时出门,且不说两边戒严,难见百姓踪迹,即便下榻以后身为格格的她也只能在后院之中,连官员女眷都见不着几个,更不用说到外面去看看了。
再往前看到这般景象,已是大几十年前了。皇太后立在原地,不免恍惚,半响才在皇后柔声提醒中醒过神来,只轻轻叹了一声:“哎呀。”
尤其等更换好衣裳,拿起导览图与荷包,走进买卖街以后,皇太后愈发被迷花了双眼。
她看了又看,终是又看向买了一根糖葫芦吃得起劲的高真如。
高真如含着山楂,歪了歪头:“?”
皇太后哑然失笑,原本想要夸赞的话语含在嘴里都不知道如何说了,莫非贵妃爱玩,这才能把这买卖街折腾得这般像模像样?
还别说,听着怪有可能的。
皇太后险些笑出声,而高真如的眼睛里更是充斥着迷茫。
正当皇太后定了定神,打算夸赞上两句时,忽地发现周遭百姓纷纷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期间还有人高声呼喊:“快来人啊!快来人!”
“薛掌柜家里遭贼了!”
“薛掌柜不过是出门了一日,怎就被偷了家?”
“快,快快,快去禀报县太爷!”
不多时,便有威风凛凛的衙役清开道路,当中走来一位昂首阔步的‘县太爷’来。
“哎呦,这是演戏?”
“嘘——”高真如赶忙竖起手指来,轻轻嘘了一声:“皇太后,这是咱们这里的情景剧。”
“嗬,还有这般的?”
“哼哼,还有更精彩的。”
“皇后瞧瞧,这丫头到现在还遮遮掩掩的。”皇太后抬手指着高真如,冲着皇后抱怨道。
……
一个半时辰过后,乾隆帝方才带着一干皇子公主赶到买卖街。
他带着儿女行走在街道上,难得放轻松,还给儿女们买了一堆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