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有什么办法,怎么不肯跟我通个气?”
姑云闲慢慢去搂他的脖颈,依恋地亲在他的脖子上,那一点温热令人迷恋,“……不告诉你,给你个惊喜。”
江无月背着她,
一步步的石阶,走上寻道峰顶。
走入寻道峰顶,最大最显眼的宫殿是宗主阁,往北走是凡有相的住处,往南走是姑云闲和江无月的住处,中间隔了一片杏花林。
所以,江无月每次去找她,总是会经过杏花树林,肩上落上小小白花。
江无月爬上寻道峰顶,远远望过去,是一大片广场,广场再往前,还是一层一层一层的宽长石阶,又高又长,庄重肃穆,通向宗主阁。
凡有相和其他门派的掌门,早早站在宗主阁殿上,从姑云闲一进入宗门,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师尊,你要不要下来?”
江无月看到六大宗门的掌门,站在宗主阁殿上,那气势明显风雨欲来,他心中警惕,恨不得立马召剑出来。
“没事继续往前。”师尊的声音听起来意外的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四周明显有银白色的阵法。
江无月还是背着她,稳稳的一步一步,走到宗主阁殿下,隔着长长迢迢的石阶,望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门掌门。
姑云闲拍了拍他的肩膀,江无月弯腰送她下来。
“弟子姑云闲见过掌门。”
姑云闲站在宗主阁殿下,却没有行礼,江无月连人都不想喊。
凡有相的表情一如往昔,他一甩拂尘,“总算回来了,这一趟身体可有恙?”
姑云闲看他明明布下针对自己的阵法,还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她说不上的恶心。
江无月铮一声召出长剑,挡在她面前。
姑云闲在他背后,悄悄看自己的指尖,是虚虚的透明。
姑云闲:“自然是无恙。掌门在上,弟子想请教三个问题。”
凡有相还没说话,六大宗门之首——太荣宗的掌门反而先说话,“观尘仙尊,你说你这徒弟就是开天门的关键?那依我看,还是别叙旧了。”
凡有相撇了眼太荣宗掌门,平淡道:“但问无妨。”
姑云闲:“敢问掌门,归虚祈天阵可有关闭之法?”
凡有相:“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回来……是,你向来多管闲事。”
姑云闲又问:“敢问掌门,是否一开始收徒,就想杀我?”
凡有相那一瞬间,神情难辨,他隔着高高的石阶,远远望着殿下,自己教养过的弟子,以及自己厌恶过的孩子,他缓缓道:
“自然不是,但世事无常。”
他曾经想做个好掌门好师尊,但他早就不是,那个明公正义的凡有相。
姑云闲隔着江无月,望着当今世上最强大的几位修士,那些苍老可怜的,恐惧死亡的,渴求长生的仙尊。
“最后一个问题,弟子想问……”
她缓缓说道,“师尊可还记得,第一堂课教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凡有相骤然一下皱眉,“荒唐。这我怎么可能记得?”
姑云闲感觉到脱力,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尖隐隐可见白骨和血管脉络,她轻抵在江无月的背脊,缓缓道:“师尊你教我第一句话是……”
“天以清浊分阴阳,人以正气定乾坤……师尊你忘了,可我还记得。”
第87章身是此间客他的神明,不再私有。
江无月骤然感觉到异样,他猛然回头,看到姑云闲脸色白得透明,身体软了下去。
“师尊——”
他紧紧搂着她,半跪在地上,他抓过她的手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另一手握着长剑,怀里紧紧搂着她,紧到让人发痛。
江无月环顾四周,四周是宽亮的广场,他的眼前是又高又长的石阶。
石阶之上,是庄重肃穆的宗主阁。
宗主阁殿前,那群苍老的仙尊掌门,他们脸上是一种高高在上,看蝼蚁一般,虚伪又悲悯神情。
江无月低头去看姑云闲,轻轻去握她的手,像去捧摇摇欲坠的花瓣,他看到她的手指尖,虚化透出白骨,头一次感到绝望。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能为苍生化道……也是她的福分。”
姑云闲感觉到,江无月紧紧搂着自己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他的下颌咬得那么紧,下巴却在颤抖,他手中的长剑不断在铮鸣。
“师尊别怕,我带你走,我会带你走……无论天涯海角,我都——”
他一下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眼泪一下落下来,重重砸在她身上。
“——我都会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