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沈觅玄动作微滞,转瞬恢复自然,故作不明地问。
陆晚萝闪至一侧,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气急反笑:“哈哈哈,难道不该吗?”
“……该,自然该。”沈觅玄忙不迭地颔首,转眸望向陆晚萝,眸底情绪复杂,“不过——”
“不过什么?”陆晚萝追问。
“不过沈某毕竟是男儿。师父就不怕沈某会因这一掌而兽性大发,将师父……”
陆晚萝面色一沉,用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沈觅玄的话:“你敢!”
不不不,眼前之人绝对不是笨才徒儿,因着笨才徒儿绝对没胆说出这种话!
那此人……会是谁呢?冒充成沈觅玄之样,又是意欲何为?其……
还不待陆晚萝心中想完,手腕就传来了一阵刺骨的疼痛。
陆晚萝定睛一看。
只见沈觅玄,不,假沈觅玄扣着她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了她的肌肤。
“三个数,不撒手,死。”陆晚萝垂下浓密乌黑的长睫,言语中透着警告之意,“三——二——”
“……撒就是了。”假沈觅玄的眸中闪过两道精光,笑着松手,“蠢货师父莫要动怒,毕竟姑娘家一动怒,年岁就易赠,而年深岁久成沟壑。”
陆晚萝:“……???”
喂喂喂,你这假货怎么和某个逆徒之最一样毒舌呢?
不过……这也或许是你易容成他之貌的原因之一?
咳咳咳,本君胡猜的!
莫当真,莫当真。
“怎还蹙着眉?莫不是真想因怒而一夜衰老,霜痕染鬓,雪缕覆额?”
假沈觅玄的话将陆晚萝的思绪拉回至现实。
“世人有言,怼人与怼己无异。”陆晚萝双眸含笑,“所以……你适才所说全部之言,其实亦是在说你自己,对吗?”
假沈觅玄身子一僵,心中升起一阵无名之火,随即又被迅速强压下。
长舒一口气,像是故意说给陆晚萝听一般:“只可惜,就算那些言语用来形容沈某也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因为沈某当下一、点、也、不、气。”
说完,假沈觅玄不自然地抬起双掌,将大拇指抵于耳根,对着陆晚萝连连吐舌,看着也甚戏精。
但,远远比不上沈觅玄。
“既然在场的只剩这一位公子矣,那这位姑娘今夜就归……”老鸨对着假笑向着二人而来,可当她对上假沈觅玄那一双透露出彻骨寒意的眸子后,不禁假笑一僵,心脏骤缩。
假沈觅玄听到话语戛然而止,神色晦暗不明,稍稍努嘴:“怎么停下了?继续说啊!”
老鸨被吓得浑身一激灵,赶忙将视线落于陆晚萝身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不管,不管,不管你们之前是何关系,但烦请你今夜好好陪这位公子,莫要让公子不愉。”
陆晚萝用带上几分探究的目光不断于二人之间徘徊,最终目光把落于老鸨身上,扬唇:“放心,本姑娘定好好会会……”
老鸨:“嗯?”
“啊!口误口味!”陆晚萝双手合掌,眼眉轻眨,声音听着既娇又媚,“应是好好陪着这位公子,让其身、心、均、愉!”
听到陆晚萝一字一顿说的那四个无比清晰之字后,假沈觅玄的脸上竟不自觉地升起了一层红且淡的薄雾。
“公子,你脸红什么?”陆晚萝自是注意到了假沈觅玄面色的变化,笑着明知故问。
“许是,许是……”假沈觅玄喉结滚动,别过头,不去看陆晚萝,“这欲桂楼中闷热难当,所以在下才会红了脸,热红了脸。”
“哦——”陆晚萝的脖颈向后缩了缩,语调拉长,明显是不信的。
“萝……咳,姑娘你听在下解释……”
陆晚萝:“……???”
甚多时候的举动都可以是装出来的,唯独下意识的时候不能。
故,假沈觅玄下意识地说出一个“萝”字,而非本君的全名,说明他定然和本君……
想至此处,陆晚萝的脑中倏忽蹦出来一个人,但随即就被她否定矣。
因她以为,声常年病弱,定不会大费周章地来此,还对她说出那么多山君当路君之词。
“三楼拐角处的天子房甚妙,公子若感兴趣,可去那。”老鸨以飞快的速度对着假沈觅玄行了个礼,然后一溜烟地跑远,“祝公子玩得愉快。”
“去吗?”假沈觅玄看向陆晚萝,眼露笑意,只是这笑意远不及眼底。
“你若愿意,那便去喽。”陆晚萝皮笑肉不笑地道。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当然。”-
三楼拐角。
天子房。
门方推开,一缕虫丝就直奔陆晚萝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