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对,是爸爸不好,没有找到你们,没有经历过你们那么难过的时候,也是爸爸不好,才会有妈咪一开始带着你离开。”
“如果爸爸当初就能做得更好一点儿,那妈咪和我们温小衡,这些年就不会那么辛苦。”
“都是爸爸做得还不够。”
陆知序看着温衡,呼出口气,那神情甚至称得上有些紧张。
向来说一不二,连京大校长都不大放在眼里的男人,此刻面对温衡一个小朋友,竟然破天荒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下颌线条紧绷着问:“所以,你可以再给爸爸一个机会,让我弥补吗?”
温衡眨着眼睛:“那你会再消失吗?”
“不会。”
“你会陪我去参加学校的运动会吗?”
“会。”
“我再也不是没有爸爸的小孩儿了,对吗?”
“对。”
温衡问了很多很多幼稚又执着的问题。
陆知序很耐心地答了很久,并不认为这些问题太小,或太轻太幼稚。
温言看着这一大一小,那么相似的两个人,渐渐也跟着红了眼眶。
是她的不管不顾,才让温衡错过了成长里那么重要的八年,陆知序对他如何好,都弥补不回来的八年。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陆知序注意到她的神情,站起身,将温衡抱在手上,另一手牵着温言到沙发上坐下。
“今晚是我和儿子的亲情时光,你先不准胡思乱想了,嗯?”他低声哄温言。
温言吸了吸鼻子,点头。
“乖。”他的掌心揉着温言头顶,那么严肃的时刻,也没忘了她这个小孩儿。
温衡坐在陆知序腿上,蹙着眉:“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你需要我改姓吗?”温衡紧紧盯着陆知序的眼睛,“据我所知,中国小孩儿都是跟着他们的爸爸姓,我以后会叫陆衡吗?”
这个问题连温言都没想到。
陆知序有一瞬间的怔忪,而后勾着唇,笑意融融。
笑里有阳光,似霜雪化冻,金灿灿的跳跃起来。
“当然不用。”他笑,有些骄傲似的,“这都是你和你妈妈共同度过一段美好人生的回忆。这很珍贵,你一定也不会想改。”
温衡终于也跟着笑了,松了一大口气。
“我很高兴你这样说,我当然不想。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我喜欢和她一个姓。”
“我也很高兴可以与你达成共识,温衡小朋友。”陆知序抬手戳着他的小笑涡,“那现在,是不是该叫声爸爸来听听看?”
温衡抿唇,脸涨得通红。
他不好意思。
温言见状来搭救他:“以后再喊也行呀,先让他去睡觉吧。”
陆知序轻飘飘睨她一眼:“你的账晚点儿再跟你算。”
……温言对温衡投去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儿。
自求多福吧儿子,妈咪也搞不定了。
温衡脸越憋越红,陆知序腿上长了刺儿似的刺着他坐不安稳,屁股扭来扭去,终于在成功从陆知序腿上挪下来那一瞬飞快挤出一句:“快十二点了我去睡觉了,晚安妈咪。”
“晚安,爸爸。”
陆知序半眯着眼,笑着应了:“乖儿子。”-
周末过得飞快。
温衡沉浸在亲爸爸从天上复活的喜悦里无法自拔,这份儿喜悦一直延续到了周一上学。
从来都一本正经板着脸的小朋友,今天对谁都笑眯眯的好心情。
他本来生得就好看,平日里小大人的模样尤其招人喜欢,今天褪去故作成熟的小古板,总算多了几分天真。
惹得陈薇薇大呼小叫的惊叹:“哇温衡,你今天这么开心呀,是因为得了小红花所以家里人奖励你什么好东西了吗?”
连任课老师都觉得稀奇,课间时间来逗他,问他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结果这份儿独一无二的关注,惹得有人不怎么开心了。
“谢子平你为什么!又扯我辫子!”陈薇薇尖叫着叉腰,怒视后面走过来的小男孩儿。
谢子平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冲温衡这个冰块笑得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