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听他笑了声:“臭小子,还挺厉害。”
“陆知序!”温言生气了。
“别急。一白,打电话问问我儿子学校,怎么回事儿。”
她听见陆知序不紧不慢的从容。
声音还算平静,却有种肃杀意味,和窗外秋叶倒是相衬。
自从父子相认后,温衡在陆知序这儿就痛失大名,对谁满口都是我儿子。
温言腹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强调是他儿子,生怕还有谁不知道么,不如扯个横幅写我是温衡他爸,挂身上去学校得了。
她勉强耐着性子等了会儿。
他们的呼吸缱绻在电流里,有些酥麻。
好一阵儿,李一白还没联系上人。
陆知序瞳孔透黑,食指搭落在桌上,没了耐心。
深潭似的启唇:“我十分钟后到学校,你要是先到了,别管什么原因,别骂我儿子。”
“温衡不会随便打人。”温言语气比他还硬几分,“这是我亲手养大的儿子,我比谁都清楚。”
所以,她怎么可能骂他。
一丝清隽的笑从话筒那头溢过来,咬着她的耳朵:“你能这么想就好。”
“乖。”
温言脸一红,很想说这人夸她的频次越来越变态了,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儿子。
可一转念,又好像读懂了他的笃定和波澜不惊。
既然他和她都那么确信温衡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老师打来的电话也只是说别人受了伤,那至少说明温衡人是安全的。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有陆知序在,什么事儿,都能解决。
温言紧张的心情刚平复下来,又惊觉自己如今居然对陆知序依赖信任至此。
她靠向后座,闭眸缓了缓。
再睁眼,落叶已不萧瑟,一路澄澈明净的纷飞的黄,分明是清朗而醇厚的。
似酒醉人-
温言赶到老师办公室时,陆知序还没到。
温衡耷拉着个小脑袋,背对门口站着,他对面是同样低头在止鼻血的小男孩儿。
对方父母已经到了,当父亲的在窗边来回踱步,时不时推搡自己儿子脑袋一把,骂上几句,当母亲的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翘着美甲观赏,顺便不耐烦地催问:“温衡家长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温衡老师夹在中间,赔笑:“快了,温衡妈妈说已经到楼下了。”
温言适时敲门。
沙发上的女人转过脸来,上下一打量,随后才面露不屑:“你就是温衡妈妈?听说还是京大老师?真是怀疑我们国家高校都混进去些什么吃干饭的,大学老师还不会教个小孩儿么,瞧把我们谢子平打成什么样儿了,你看看。”
她这一转脸,温言好险没被闪到眼。
对方处处穿金戴银,说话间还将手上红宝石的戒指转了转。
看得出很有钱了。
“妈咪。”温衡扑过来,仰头,小小的委屈,“对不起,我不应该动手的。”
“看到没,这小孩儿自己都承认动手了。老师,这还有什么不清晰的?我要求温衡在明天的亲子运动会上,向我们子平道歉!”
方才还戳着谢子平脑袋埋怨的男人这会儿换了副嘴脸,搂着谢子平走过来,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老师脸上的笑有点儿挂不住了:“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子平爸爸,子平也不是完全没错……”
“什么!”穿金戴银的女人尖叫着打断老师,“你说我们子平被打得鼻子差点儿歪了是有错?没有这种道理。我跟你说,只让温衡道歉不可能,我要求对方父母一起道歉。”
“哦温衡没爹是吧?那就让我们‘京大教授’好好带着他儿子在全体家长面前跟我们子平道歉,也算是给她儿子做个表率了吧?”
女人喋喋不休,男人紧随其后附和道:“对,不然今年给你们学校的赞助,我们谢家也要仔细考虑考虑了。”
温衡的拳头又捏紧了。
温言瞧见了,拍拍他的手:“不管对方说什么,不可以动手哦。”
“妈咪。”温衡委屈,“谢子平说你的钱来路不正,还说我没爸爸。”
一直低头的谢子平脸上有一抹愧色,朝后挪了挪,半边身子躲到父母身后。
温言也不生气,笑眯眯揉揉他脑袋:“所以妈咪要夸夸温小衡勇敢维护我和爸爸的心情呀,只是打人稍微有一些过激了,我们下次可以换更温和一些的做法,对不对?”
温言今天穿着烟粉色的衬衣,下身搭一条灰蓝大摆裙,整体笔直顺滑的成衣线条显得她整个人干净利落。
锁骨处的法式飘带巧妙柔和了庄重典雅,瞧起来清冷又不失格调。
她对温衡说话时嗓音放得软,和咄咄逼人的谢子平父母一对比,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