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图什么呢。
温言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几乎就快要相信他的喜欢了。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八年前的他们要错过,八年后的他们却能重新走在一起,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诡异又平和的共处。
八年前的她至少足够勇敢,更有着鲜活的脸庞和身体,八年后的她有什么呢?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只不敢钻出壳子晒太阳的小龟。
陆知序眉宇浅浅拢着,扫过那堆行李,半晌只说了句:“才这么点东西。”
温言不想和他纠缠,转了话题:“你的东西呢。”
“一白已经搬过去了。”
温言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点点头说:“一白效率是高。”
陆知序笑了声,声音里头含着点儿懒:“就在隔壁楼,一个早上还搬不完,我就该考虑换人了。”
温言瞪大了眼。
“想我了就来隔壁,两步路。”陆知序低低徐徐的笑声磨着她的耳朵。
温言被资本家的无耻嘴脸气得牙痒-
送走陆知序后,温言安安静静在客厅忙了一个下午。
暑假已经过了十来天,她的科研进度约等于0不说,下学期要上的新课也没开始准备。
难免有几分焦躁。
温衡将自己关进乐高室,宣布和她谁也不要打扰谁。
温言才有了空间理一理工作上的思路。
期末结束前,她在班上宣布了有个项目可以带学生发文,但需要学生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来报名的学生有八个,温言给八个人都分配了《四库全书》里的不同段落,让学生们根据检索软件和《说文解字》,将文言文译成白话。
翻译好就可以提交。
这一步主要是筛选学生的耐心,和古汉语的基础知识程度,还有对工具的辨别、使用能力。
邮箱里静静躺着七封邮件。
四封都是道歉的,说干不了这活儿,打了退堂鼓。
另有两封,温言仔细看下来,基本可以确定是用AI翻的,翻后也没检查过,就发过来了,有几处笑话都闹得一样。
温言头疼地点开最后一封。
没想到竟然是手写的。
娟丽秀气的钢笔小字儿,翻译得也很好,有几处AI辨识不了的难点,都翻译得不错,只是还没达到能直接用的地步。
但看得出下了功夫。
温言倒回去看学生名字,叫祝酒。
她对这学生有点儿印象,安安静静,话不多,但永远坐在教室第一排,眼睛很大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温言又将翻译看了一遍,才注意到小姑娘写作业的纸,竟然用的是很老旧的单位信笺,纸已经泛黄褪色了,只剩最上方鲜红的抬头写着:嘉临汽车修配厂。
竟然也是嘉临人。
温言对这个叫祝酒的学生多了点儿好感,回邮件夸赞一番,顺便给了她第二阶段的任务。
回完邮件,自己的事忙了一阵儿,许承书又给她发微信。
说后天有个学术会议,一定要她去参加。
温言最讨厌开会,但听到许承书的消息,心头悄悄泛起点儿隐秘的欣喜,应了下来。
后天时间这么赶,正好不用跟着陆知序去香港参加什么拍卖会了。
——虽然陆知序可能不过是随口一提,但她还是给自己提前备了后路。
拍卖会那样高大上的东西,是陆知序的生活必需品,不是她的。
他们之间,生来就隔着这样大的差距。
比英国到中国的距离远多了。
一个学术会议,让温言因住进别墅而忐忑惶恐的心情终于安定下来。
七月的天色,连黄昏都温柔。
偌大空间,燥热跟着散场。
陆知序过来时就看见温言扎着头发,露出一段雪白粉腻的颈,正蜷在客厅地毯上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连灯也不开。
客厅时钟指向七点,夕阳已经被城市群落吞吃。
许是盯屏幕盯得久了,长睫干涩地眨动,抬起头,揉一揉,又盯着屏幕开始弄。
陆知序难得蕴了点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