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岁聿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局势骤变。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感慨,蓝斯又在释放雄性魅力了,威风凌厉,犹如一把散发冷冽的剑。强大,冷静。他永远为这样的蓝斯着迷。
可是…“蓝斯”还在他身后啊。
他回头确认了一眼。
在的。
所以——我是死了吗?
我死了。
郗岁聿瞬间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这一刻,大脑空白,压根无法运转。
蓝斯处理掉这些黑衣人,迅速去到郗岁聿的身旁。与“蓝斯”对视一眼,一样的面貌,一样的共感。没有多说话,单手捞起郗岁聿就往时空裂口奔去。
寂静的宿舍里发出声响,蓝斯气息不稳地出来,身体如同被放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被不断压缩,抽干空气,骨肉挤压的窒息感。他连忙扑倒郗岁聿身边,查看情况,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急切与期迫。
肚子上的窟窿没有了!真的没了。
蓝斯唇角扬起,流露出欣喜的情绪,他伸出双手,在郗岁聿的腹部摸着,按着。仔细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而后,蓝斯又将脑袋贴在郗岁聿的胸膛上,尖尖耳在仔仔细细听里面的动静。
有心跳声。
太好了。
虽然很微弱。
下一秒,蓝斯猛然朝旁边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管不得那么多,当即抱起郗岁聿就要离开。
二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解玉枝:“留下来疗伤吧。”
蓝斯的唇角沾染血,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神情平静。丝毫看不出几分钟前,人鱼固执激动的样子,又变回那个冷傲不可靠近的海族首领,唯有抱人的双手还残余欢喜颤抖。
“谢谢。”
宿舍又恢复宁静,犹如一切都没发生过。云飞扬倒了两杯水,递给解玉枝一杯,声音疲乏却透露轻松愉悦:“真的是一条很傻的鱼。”
怪不得郗岁聿老喊蓝斯傻鱼。
解玉枝表情如释重负,与他碰杯:“郗岁聿也一个屌样,疯子和傻子。”
云飞扬深情地盯视她,为她擦掉额头的汗,“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蓝斯在穿梭在街道间,花费了一个多小时,达到目的地。一处简陋的小屋子,用石砖与木头搭建而成,周围杂草丛生,荒凉至极。
大概有二十平,两个宿舍那么大。屋内覆盖上一层灰,天光从模糊的玻璃窗透过,望见飘动的灰尘。手工制作的木头桌椅柜子,一张铁架床,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子,下面睡人。
地面倒是水泥地,看来是长期居住在此,避免下雨时刻屋子溢水。但总体而言,这间屋子还是充斥怪异,就像不太像会是正常人居住的地方。
不过蓝斯不介意那么多,也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这里的大多东西都用不了了,似乎是天气骤变时,主人家就消失了,木桌上还有早已发霉的剩菜饭。小小的水母飘过去,处理干净桌面。
这里有床,有被子,没有人打扰,就够了。
蓝斯先将郗岁聿放在椅子上,要给他擦擦身体,把血泥都擦掉。不然会弄脏床,后续不好休息。
他翻找到上铺的其他被子,要比现在床上的那张好闻和干净。蓝斯当即拿了下来,认真整理床铺。
最重要的床,郗岁聿需要躺在上面养伤。
小小的水宝拿起扫把扫地,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自动扫地的魔法扫把。
将这大致弄干净后,蓝斯去到屋外,吐了一口鲜血。面不改色擦掉唇角流落的血,回到屋内。
又把桌椅都放到一旁,空出中间部分。燃烧起篝火,确保屋内温度在提升才舒心几分,这儿肯定是没暖气的,只能弄个火堆。
蓝斯走到郗岁聿面前,脱掉他破破烂烂的上衣,露出男人精壮的上半身。人鱼眼底浮现几分喜悦,又将尖耳贴在他的心脏处。
感受着微弱的心跳声。
再凑到郗岁聿的鼻息前,认真嗅着,贴着。也感受到了呼吸,温热的呼吸。
蓝斯这才将郗岁聿抱在自己的怀中,开始擦拭。足足花费十多分钟,才让整体干净很多,没有凌乱血污了。
只剩下数不清的伤痕,有尖刀刺入肩膀,长剑划过背部,匕首擦碰腰腹。好在和之前比都是“小伤”,养着就好。
蓝斯将郗岁聿放到床上,坐在床边盯他。过了会儿,尾巴尖伸到了面前,用尾鳍蹭蹭男人的鼻尖。
没反应。
“为什么还不醒?”蓝斯苦恼,伸手戳戳旁边的小水宝。水宝现在特别小一个,只有三分之一的拳头大小,也得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