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舟找了个卡座坐下,很快,陈望洲就坐在他对面。
陈望洲抬头看了眼苏允萧,问赵冀舟:“怎么样?我这儿的新驻唱。”
“走人了?”赵冀舟问他。
陈望洲轻叹了一声,“你家那位上班不积极,没办法,招新人喽。”
赵冀舟想起于胭那个懒散悠闲的样子,“她愿意来就来,你照看着点儿她。”
“你这话说了很多遍了。”陈望洲边说边跟着音乐节奏摇摆,浑身都是散漫劲儿。
服侍生给赵冀舟送了杯酒,他没动,偏过头看站在台上的苏允萧,他正前方还支了个手机在直播。
那时他还没想到,这个人后来和于胭的交集很深。
“沈凝什么时候到?”赵冀舟摸了摸套在腕上的手串。
“沈凝,快了吧,人不是冲着你来的?你问我时间?”
赵冀舟垂眸,他和沈凝的关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赵家和沈家的关系这些年一直维持着一种稳定的状态,前阵子沈凝抢了他一块地皮,给这张网撕开了个洞,现在在想办法弥补。
上次沈凝生日,赵冀舟拂了她的面子,那件事在圈子里流传甚广。
但沈凝似乎丝毫不在意,甚至在于胭生日当天亲自给她送了款限量包做生日礼物,以彰显自己的大气,顺便告诉纷纷猜测的外人,她根本不把于胭放在心上。
这气魄,这忍耐力,陈望洲一个局外人都觉得佩服。
不过这也是沈凝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赵冀舟垂眸,眸色越来越深,“你说,她这次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望洲收起脸上纨绔的表情,认真地说:“利益最大化。”他云淡风轻地说,“你真要为了于胭放弃沈凝?这笔买卖不划算。”
赵冀舟沉眸看着桌上的那杯威士忌,琥珀色,晶莹剔透,随着头顶光线的变化呈现出迷人的色彩。
见他不言,陈望洲接着说:“你若是真喜欢她,就放在身边养着,沈凝又不会介意,她这人很大气。”
没人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是夸赞还是讽刺。
赵冀舟眸色幽深,口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可奈何,“不是沈凝介不介意的问题,是于胭不愿意。”
陈望洲想起于胭的处事风格,评价着说:“她确实是个烈性子,毕竟能把你赶出家门的人她是头一个。”
“话说,其实保持现在的关系对沈凝来说好处确实多不到哪去,但也绝不会有坏处,毕竟她喜欢你、和岑姨来往密切,而你不承认不否认也不回避。你们会走到一起,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东西。”
陈望洲话锋一转,“但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急吗?”
他自问自答:“因为,她怕再过段时间,你有了娶于胭的心思,那她的胜算就为零了。”
赵冀舟闻言轻怔了下,他早就动过娶于胭的心思,虽然当时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他们后来也没再纠结过这个话题。
可他心知肚明,在她与利益之间,他心里这杆秤毫不犹豫地偏向她。
只是在她心里,他似乎不是第一选项。
他轻哂,她心更硬,也远远比他清醒。
还没等赵冀舟说什么,陈望洲抬头一瞥,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脸上又恢复了看好戏的样子,“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凝穿了件纯白色的大衣,头发似乎剪短了,人看着更加英气。
她一眼就看到了落座在角落的赵冀舟,拎着包向这边走来。
沈凝简单和陈望洲打了个招呼,“三少的酒吧生意不错。”
陈望洲说:“没有沈总生意好。”
沈凝半开玩笑地说:“三少抬举我了。”她脱掉大衣,坐在赵冀舟身边,笑着说,“赵总。”
她在人前似乎永远这么称呼赵冀舟。
赵冀舟一声不吭,取出一支烟点燃,倚在沙发上抽烟。
沈凝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陈望洲,后者调侃着说:“沈总这是有私事找赵总,不方便旁人在场?”
沈凝笑说:“三少自然算不得旁人。”
她说话永远这么圆滑、水泄不通,让人捉不到把柄。
可这是赵冀舟最不喜欢她的地方,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哪像家里那位,时不时耍个小性子,阴阳怪气地折腾他?
陈望洲瞥了眼赵冀舟,轻叹了声,一副错过场好戏的模样,悠哉游哉地起身,“看来沈总还是有话要和赵总说,那我就先走了。”
陈望洲走后,空气立刻冷淡了下来,赵冀舟半眯着眼在那自顾自地抽烟,视线不知道飘向什么地方。
沈凝往他身边挪了两寸,“冀舟,少抽些烟吧,对身体不好。”
赵冀舟吐了口烟圈,待到烟雾散去才开口:“沈总站在什么立场管我?”
沈凝脸色没怎么变,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冀舟,你应该猜到我为什么约你出来。”
“有话直说。”
“前几天我去看岑姨,岑姨提到了你我的婚事。岑姨说看你的意愿,但我觉得你太忙,怕你忘了,所以就想自己选个订婚的日子。元旦或者春节订婚,都是不错的日子,你说说,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