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反正我也偶尔会回来。
我和Steven依旧经常一起出门,每周一起吃两次晚饭,偶尔周末像往常一样出去散个心,有时候我会跟他回去,有时候就散了,无聊时候我们满世界开房,有最贵的也有最便宜的,在车里或者在无人的海滩。
Steven出差的日子,我也会把狗带回家养两天,他说虽然接受我的歪理邪说,但是我也该接受一点别人的,比如不学习和实践就无法真正掌握,我也要学着负一点家庭责任,虽然我们理解有分歧,但是养狗这种事我也没那么抵触,毕竟狗喜欢我。
人是适应很快的生物,虽然开始他还在抱怨我的离开,但是慢慢的,他似乎也享受这种轻松的相处。
我也会和戴晨去逛街,或者和澄见策划一次敦煌主题的联展,我甚至有了时间和心情搞些创作。
我去上课,但是关于工作,我已经完全想通。
慕容说他要回来了,我坦率的问了Steven,他说他已经安排车了,而且大度的说如果我去接他,可以一起去。
我说我不想去,他松了口气。
我并没有去接他,他回来也没骚扰我。
这也正常,我们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
我和X的联系越来越少,有时候看着我们上次互发消息的时间,会觉得,他会永远消失。
不过他还是会回来,推销他的电视剧。
我觉得很难看,所以非常后悔,我在剧组名单里找了许久,并不知道哪个是他。
当然,他可能根本没用自己的名字。
晚上遛狗的时候,我跟澄见互发语音商量着去敦煌办展的事,两只傻狗忽然疯了一样挣脱狗绳往远处跑。
我挂了电话使劲拉住它们,两只狗跟一只未成年的秋田犬滚在了一起。
我抬头看看拉着幼犬狗绳的人,惊呼一声:“是你?”
慕容笑着看我。
“你怎么在这?”
“我住这,怎么了?老张把房子卖给我了,确切地说本来就是我的,我补偿了他增值部分。”
“他去哪了?我前两天还看见他。”
“当然是换个更大的,家大业大嘛!你好,邻居,好久不见。”
“那狗呢?”
“独居老同志养个狗你还要关怀一下吗?但是这个狗,跟你这个大个的,确实有血缘关系,是你的狗的主人抱回来送我的,当做分手礼物吧。”
我有些呆,他们什么时候送个狗也没告诉我。
“所以,你辞职了吗?”
“本来有个科技园,找我去帮他们管产业基金,结果我回来一看,他们重组了卖身给你们控股,然后我就看到你们控股换了总裁,所以副总裁跑了好几个,我就去问问我行不行,结果他们还真的同意了。毕竟就给那么俩钱,他们也没处找我这么正经的人啊!对了,你们公司需要个控股派的董事是吧,你觉得我做个什么样的董事比较好呢?”他看着我,依旧没心没肺的微笑。
“那还不简单吗?”我微笑,“我需要一个懂事的董事。”
“你觉得还有比我更懂事的吗?”
“那要看你懂多少了,我想这个公司尽快上市。”
他笑了:“这对你未必是个好目标,你在这个公司干什么都行,何必让外人盯着你。”
“不,这就是我的目标。”我盯着他的眼睛,“这个公司是我的新手教程,只要我按部就班,不会有任何风险,但是从诞生第一天就被锁死了上限和可能性,这不是我的全部,我要尽快学会我需要学会的一切,然后才是我的开始。”
“听起来你的野心进步的比能力快。”他笑了,躲开我的目光,似乎陷入思索。
“那是因为从前我的野心进化太慢了。”我依旧盯着他的眼睛,“十年前我遇到了你,我的人生离开了应有的轨迹,现在,我要回去了。”
他思考了片刻,终于迎上了我的目光:“如果这是你正确的轨迹,我还可以再陪你走一段吗?”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我挑了挑眉。
“当然了,邻居,带我飞黄腾达吧!”他忽然掏出一条皮尺,给两条狗仔细量了量身长腹围,又量了量我的脖子。
“你这是干什么?”
“我还有很多你没见识过的本事呢,眼看天要凉了,我给俩狗各织一件毛衣,给你也织条围巾。”
我推开他,拉着狗回家去了。
我回到敦煌,租了美术馆的场地,和大伟一边布置,一边等着澄见过来。
工作结束,已到黄昏,最后一班旅游大巴也离开了,莫高窟陷入一片寂静。
我走出展馆,远眺莫高窟,只觉无比雄浑,远远看高处有个窟还有灯光。
有时候他们外业做到很晚,我想上去看看黄昏的风景,保安已经跟我有些熟了,且讲解员撤了以后窟门已经锁闭,并没有人拦我。
我沿着熟悉的路登高,黄昏的沙洲景象让人着迷,不知不觉走到高处,听见有人背课文一样的声音。
我循声过去,看见一个窟门没有锁,抬头看,是二五七窟。
我知道讲解员们有时候会自己开窟门进来练习,只是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交钥匙。
我敲了敲门,看见里面有个人,正在用手机照亮着,嘴里念叨着解说词。
他看我进来,说:“对不起,我马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