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承跨上马儿一声催促,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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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观。
奉玄真人正在观前树下打坐内观。
赵元承走上前,在桌边坐下。
有道童送了茶水上来。
他自斟自饮了一盏茶,面上没了平日的从容,时不时看向奉玄。
“这个时辰急匆匆地来,有什麽事?”
奉玄睁开眼又合上,缓缓问了一句。
“师兄,你那里是不是还有一盒血金膏?”
赵元承放下茶盏问他。
奉玄睁眼看他:“你受伤了?”
那血金膏能肉白骨,是极难得的膏药,再深的伤涂抹上,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结痂愈合。
“没有。”赵元承摇头:“师兄给我一用。”
“那膏药金贵,师父不出手无人能炼制出。下山时师父嘱咐,只能给你一人使用,旁人不成。”
奉玄摇头拒绝。
“我有急用,师兄拿来吧。”赵元承说着便起身要到他身上搜。
奉玄擡手拦住他:“师弟,我听闻你从青州回来之後都没有归家,便去了北郊。可有此事?”
赵元承退後两步,重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不是让我做个纨绔子弟麽?这般岂不更像?”
“你莫要找借口。”奉玄道:“真真是为着谁,为兄心里有数。”
“那又如何。”赵元承擡起下巴道:“她背弃了我,我偏要报复她。”
奉玄道:“师父捎了口信来,和陈太傅家的婚事你必须点头。将来成了大事,陈婉茹便是你的皇後。师父看了她的命格,正可助你。”
“我不会娶陈婉茹。”赵元承豁然起身:“还请师兄将血金膏给我。”
“师弟……”奉玄还想再劝,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自袖袋中掏出一只碧玉的扁圆盒丢给他:“那就等师父亲自下山来和你说吧。”
他这师弟的性子他一清二楚,向来说一不二。心里头一直装着姜扶笙,爱也好,恨也罢,只怕是容不下第二个人。
唉,也不知这到底是善缘还是孽缘。
“还有固元丸,也给我些。”赵元承又朝他伸手。
奉玄擡头看他:“你将人家姑娘如何了?”
他是知道姜扶笙昨日去了北郊的。
赵元承这一大中午的,又是血金膏,又是固元丸,到底是怎麽了?
总不能是……
“你别管那麽多。”赵元承摸了摸鼻子,难得露出讪讪的神情,耳根有些红了。
奉玄一瞧他便明白了,还真是。
“你有分寸些。”
他摸出两小瓶固元丸递过去。
“多谢师兄。”
赵元承拿到东西片刻不留,当即便马不停蹄赶回北郊宅子。
姜扶笙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日,才恢复了些气力。
赵元承也在床边守了三日。
他晓得她是女儿家,从小身子娇弱了些,哪晓得娇弱成这样,碰也碰不得。那日其实他还没能尽兴呢。
一早,姜扶笙睁眼,便见赵元承正坐在身侧望着她。
看到他在跟前,她又阖上了眸子。
身上还有些酸痛,像有无形的绳子绑着了似的,但比之最初已然好了许多。
赵元承那日在湢室说的是真心话。
他瞧不上她嫁过人,他又恨她。他不拿她当人看,所以才会往死里折磨她。
她苦苦求了他那麽多次,他都不肯放开她,到现在都还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