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样,活得像流浪猫一样的幼年人类呢。
景默最后看了一眼男孩,再次离开了这里。
“刚刚那……猫……”不久,熟悉的女声迟疑地从街口传来。
“小锐!”系围裙的中年女人远远看到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张,张姨……”谷锐断续地道,却有些不敢抬头去看人。
“你这傻,傻孩子!到这来缩着干什么,地上多脏!一身泥!”张姨看到惨兮兮抱着毛毯的男孩,弯下身,抱着人削薄的肩把他扶起来。
“张姨,我,我……”谷锐在支撑下摇晃地站起来,但却有些闪躲,不敢看向女人。
张姨看男孩下意识后缩,心里蓦地一酸,又密密地疼了起来。
她忍不住地落眼泪,往男孩背后下力拍打几下,“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些人要砸店,你一个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能做什么?你觉得姨会怪你?”
谷锐嘴张了张,那看起来使劲的几下,落到他背上是轻的。他向来嘴皮利索能一个小时说不重样的话,这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今天先跟姨回去。”张姨握着他没伤的那边手腕,不等谷锐开口就道,“姨知道你不到别人家住,但至少姨要给你包扎下伤,不然你明天怎么帮着拾掇店里?”
谷锐更说不出话,愣愣地傻站着,被中年女人拉走。
黑猫伏下了点身体,在那已经毁完的店前辨认着气味。
有十几种混杂的气味,啤酒酒精的气味掩盖了一部分,但是没关系,那群人身上必定带着很重的酒气。
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那群人不知道走了多远,更别提可能上了交通工具。
事不宜迟,他必须尽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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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烧烤店的老板回来,中年夫妻发生了小声的争吵。
“你真觉得这事能怪上一个孩子?!你是人到年纪了糊涂了?”
另一边传来告饶解释的男声,不过也反应过来了,没再说之前的话。
两人很快合计将此事报警。
景默没有出现在东城高,老程给他报了假,但是说起时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担忧。
景默疾奔了一整夜,到清晨的时候,他已经离之前熟悉的地段区域很远。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这地方的树皮上做了个记号,再次确认了一下路牌,才准备暂时回程休息回复体力。
他不放心在陌生的环境休憩,因为据他和这里少量群聚的猫交流所知,这一片地区对流浪猫狗的态度并不友善,他也已没有猫牌。
现在体力消耗过大,在这里陷入无戒备的昏睡是十分危险的事,被直接捕杀都并非无可能。
另一边,到地方的执勤人员询问了情况之后,虽然进行了记录,但是调查有些难以为继。
一来,东城这地方除了几个重要的主干道有,即使有的小路布设了监控,平常也是关闭的。
二来,那时间是深夜,路上走动的居民本来就少,当天夜里来过店内的客人因为匆忙避让,都没敢看人家的正脸。询问老板娘本人,肇事团伙人数量那样多,当时的情形她吓坏了,只能勉强说一两个里面领头的长相,可夫妻俩都是小学初中文化水平,也描述得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他们当天像没说本地地方话,说的是普通话。
倒是有个加班晚了当时路过的男人说看到了一个人侧脸,表示他觉得那人不住在这片小区附近,从未见过。
执勤人员明显表现出了为难。
这一个十数万人口的区只有一个派丨出所,统共二十多个民警,每天数不清大大小小的报案,根本不可能派出人员进行太广范围的搜查,更别提可作为依据的线索也这么模糊。
中年夫妻虽然隐约有预料,但是看到执勤人员这样的表情,心里也不由得一沉。
景默在睡了几个小时醒来之后,上了一辆公交到了之前留标记的位置。他判断那些人在这里停留过,然后再次转移了。
同样拥有人类的思考方式,这让他能更有效地行动。
让他如此想要尽快的原因是,最近这种湿冷的阴雨天气,他不知是否会下一场大雨。
雨并不会影响他的嗅觉——但是大量的雨水会冲刷掉所有留存的气味,断截他寻迹的可能。
凌晨,回到家的景默听到了铃声。
他从沙发缝里捞出几天没碰过的手机,来电显示是老程。
可怜向来早睡早起健康作息的中年班主任熬了这么晚一个连一个给他打电话,劝他明天去上学。
“你就是趴一天睡觉也没事啊,你在学校我看到你总安心点儿吧!”老程苦口婆心地说。
景默犹豫了半晌,还是应了。
眼底青黑的景默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邱桦黎亚几个本想凑过去问情况,都怕影响到他们景哥休息。
容巡看着接连两天都未出现的景默,一到座位扔下松松垮垮斜在身上的包,就趴着陷入了熟睡,浓黑的眼注视了一会儿。
猫的健康情况是能从毛发状态看出来的。他注视了会儿趴伏着的少年毛躁干枯的发尾,已经清楚景默恐怕这几天精神休息都很差,连进食可能都很少。
会是什么类别的事情?如果和东城高这边的学生无关,那么——
容巡浅银镜框后的眼垂下,安静地思索着。
这天上完了老程的最后一节课,景默就随手拉起背包,告假离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