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炉火高高升起,要寝殿恒温如春。
她曾与他说过,不负相思意,要淋雪共白头。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
她忽而想起,那些不过是骗他的。
是骗他的吗?可自己那颗心怎会如刀剐般,疼得如此厉害。
可他不过是自己历爱别离之苦的工具罢了。
她如今已修得大道,不该儿女情长。
人之生死早已写定,纵是自己没夺走那颗药,他的命数也依旧如此。
她长吁一声,捻起佛珠:“如今吾已皈依佛门,你们仔细着将后事操办,便自行散去吧。”
……
她又回到了百鸣寺,青灯古佛之下,沧溟那张脸却总总在烛光下蓦然一现。
她终是抑制不住,她问老僧:“师傅,我已修得大道,为何还会受尘事困扰。”
老僧凝着她,似是将其人生二十载一眼穿透,她说:“你还未入佛,怎能超脱于尘事之外。”
“道心不稳,又何以修道。”
是了,她骗得过别人,是骗不过自己的。
无人知晓,沧溟下葬之日,她紧跟其后,诵经为其超度。
无人知晓,只差一步得以飞升的她日日跪于亡夫坟前,涕泗横流。
是了,或许困在魔障中,便是她的果。
一月后,古鸣寺。
积雪还未消融,奚凝却总是一袭薄衫长跪佛前。
老僧终是不忍,劝她:“佛难渡你,唯有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