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摇在被子里闷得脸热心跳,不停告诉自己,那都是定情锁的作用,做不得数的。
那些不可描述的臆想,并非出自她本意。
不过说起定情锁,范一摇觉得很奇怪。
其实在定情锁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意识到,对自己使用定情锁的人是孟埙。
在定情锁的作用下,她一开始的确是对孟埙心生疯魔般的痴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她便开始从心底生出抗拒,甚至会不自觉地模糊化孟埙的脸,只专注于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直到今晚,孟埙向她求婚,她忽然觉得胸前有火在燃烧一样,一丝清醒的意识恢复过来,令她表达出拒绝的态度。
可是她为什么会摆脱定情锁的控制?难道因为她是负责看守九鼎的天狗,体质太强悍了?
这样想着,范一摇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然后就摸到了一样东西。
她一愣,从衣服里面翻出来一个护身符。
这还是当初决定运送前尘镜时大师兄给她的。
范一摇仔细看了看这枚护身符,心想,莫非是因为这个才让她没有被定情锁彻底控制?
到底是什么宝贝……居然连九鼎化身的铜器都能克制?
范一摇忍不住心中好奇,拆开了包裹在护身符外面的黑色绸缎。
然后她就看到了……
一片黑色的龙鳞。
……
这是他们来羊城以后的第一场雨。
范一摇和运红尘坐在壁炉边烤着火,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本该是十分惬意的享受,可范一摇却总是出神。
“总镖头,你知道从咱们的行李中翻出这本书有多难么,你怎么又不看了呀?”运红尘抱怨道。
她知道自从那姓孟的混蛋对自家总镖头使用了定情锁,总镖头就总是这样神情恍惚,所以故作生气,为的就是想引她多说说话。
“哦,我看完了。”范一摇轻轻将摊开在膝盖上的那本《九州上古事迹考》合上。
书页关合之前,她又不受控制瞥了上面某句话——
【烛龙之逆鳞,御凶辟邪之用,取之,痛如杀之。】
当初随意翻看时,她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停留,甚至如今回想,印象都很模糊,直到逼运红尘将这本书重新翻出,她才翻开来再次确认。
只不过这短短不足二十字的一句话,再看时,如字字泣血。
“总镖头……你这是,怎么了?”运红尘小心翼翼窥着范一摇神情。
“没什么,大师兄去哪儿了?”范一摇注意到一整天都没看到江南渡了。
“如今定情锁已经锻造成功,我们接下来该去蜀州找第八件铜器,大掌柜和老板今天出去采买,为接下来西去蜀州做准备。”
范一摇低下头,眼圈有点酸酸的。
一直以来,大师兄总是在为她奔波操劳,明明当初那么反对锻造九鼎,却也因为她的坚持,而倾尽一切陪伴左右。从小到大,她都是活在大师兄的保护中,可反观她,却好像从没为大师兄做过什么。
“那么急做什么呢?羊城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怎么不多留几天。”
运红尘拍手笑道:“大掌柜果然神通广大,他就知道你不舍得这边的好吃的好玩的,一早就派人去街市上买了你喜欢的小吃零食,等后面路上给你留着慢慢吃呢。”
范一摇不吭声了。
运红尘却还在兴致勃勃地历数:“听说买了总镖头你最喜欢的虾皇饺,还有菠萝包,马蹄糕……”
范一摇没有再认真听运红尘后面列举的小吃,此时她听着窗外雨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好像,都不知道大师兄喜欢吃什么。
“小姐,沈大小姐前来拜访。”就在范一摇愣神的时候,蓉姨走过来说。
范一摇愣了愣。
沈大小姐?胭拾?
她来做什么?
几日不见,胭拾依然风采照人,丝毫没有被最近沈家的风言风语影响到。
自从那日沈夫人被黑猫抓伤,沈荣国性情大变之后,沈家的八卦简直成了羊城上流圈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夫人从沈宅消失,据说有人曾看见她在江边乞讨,而一向对夫人情深似海的沈荣国如今也成了流连花丛的常客,不得不让人唏嘘。
“胭拾姐姐,你来找我做什么?”
胭拾笑了笑,“既然你还愿意叫我一声胭拾姐姐,就说明还拿我当做自己人,对吧?”
范一摇略微提高了警惕,一般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对方有事相求,十有八九还不是什么简单易允的事。
见范一摇不答话,胭拾也不急,目光在蓉姨和运红尘身上扫了一圈,道:“方便单独说句话么?”
运红尘立刻不乐意了,“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还要藏着掖着的。”
范一摇想了想,对运红尘道:“算了,我单独和她去小客厅吧,你们就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