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娩目光从梁尘身上挪开,落在赵成溪身上,架在鼻骨上的墨镜被摘下,随意别在v领衬衫上,微坠着领口,隐隐露出流畅胸肌线条。
耳边莫名响起刚才廊间的话。
“哪能啊,不认识。”
不冷不淡,事不关己的调侃拽调。
分手多年,再见不识,不相往来,他有一个好前任该有的自觉。
似乎是该庆幸的。
郁青娩敛下睫毛,盯着指间茶盏里残壁败垣的山水画,唇线微微压平。
只觉好惋惜。
这般精雕细琢的一副水丹青就这么轻易破碎了。
她莫名伤感,眼眶有些泛酸,不禁眨了眨眼睛,又轻又缓的吐了口气,无声苦涩勾唇。
还是破坏了。
无法复旧如初,缺一角终究有失美感。
从前的人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在意她了。
“青娩?”见她出神,姜吟推推她手臂,“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郁青娩闻言回神,敛起眉眼愁绪,嘴角挂起一丝温恬笑弧,“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们这样也蛮好的,两家父母一起吃顿饭,再叫朋友来聚聚。”
“免去大张旗鼓,简单清净,省事还不累。”
她端起茶盏又抿了口,彻底模糊山水。
姜吟视线朝沈时斜那边一扫,无奈一笑,“原本这饭局我也不打算办,想着结婚时一起好了,但沈时斜不知怎么想的,本也不是爱组局的性子,倒是意外尽心地张罗起来。”
郁青娩故意板下脸,俏皮地咳了声,“这可就故意秀恩爱了。”
“哪有秀。”
姜吟又说:“青娩,下半年我跟沈时斜举行婚礼,你有时间来当伴娘吗?”
郁青娩点头应了声好啊,“你们这么快就结婚,准备婚礼会不会有点太仓促了?”
说到这,姜吟双颊微红了些,嘴角不自禁勾起弧度,“是有点,但是我跟他已经耽误很多年了,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想快点结婚。”
郁青娩眉眼染笑,朝她倾了下身,音量低下来,“他知道纹身的事了吗?”
她们能认识,就是因为姜吟找她纹身,很简单的数字,后来又补了几次色,三交两往便成了朋友。
对纹身背后的故事,也略知一二。
姜吟点头应着,轻笑着说:“他还说要找你纹一对情侣纹身,我说青娩有规矩,不给异性纹身。”
郁青娩也跟着笑,她是有这规矩,在北荟开的头家店便立下,贴在店门显眼处。
【不接急单,不接男客】
“但为了你们可以破例,毕竟是新婚嘛。”
“好啊。”
姜吟续起旧话题,“没想到你突然就搬回来了,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这段时间,她正忙着新店装修,整月都调到别市,至今才跟郁青娩在洲城见上一面,叙旧话题也拖拽到现在才展开。
郁青娩捏着茶盏在指间转着,摇头说不走了,“北荟虽然挺好,但还是不如洲城住的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习惯不了那边的干燥气候。”
抿唇轻笑,打趣道,“老话在理,金窝银窝比不过狗窝。”
她生在洲城,籍贯也在这,因着在北荟四年大学,才久待多年,瞧着像是要改籍不回似的。
毕业后,郁青娩在大学城开了间纹身店,那“两不规矩”倒是让小店意外走红,她这个小老板也被扣上清丽脱俗的标签,叫人惶恐,摘都摘不掉。
她溘然决定要搬回洲城,众人皆愕,不知多少人劝阻,大半是做了她爸妈的说客,几次三番游说,讲得头头是道,大敛主旨,就一句北荟的发展前景要比洲城好得多。
郁青娩一通电话打给路珈,讲说洲城也是四城之一,又是港口城,繁华不输,更不比首都缺什么,叫她不要再卖人情请说客,做无用功了。
后来她火速关店,不管谁再劝,铁心要回来。
“北荟的店也搬过来了,开业差不多大半个月,空了来我这里玩。”
端餐盘经过的几个奢丽娇俏的女生,碰巧听见对话,好奇问开什么店。
郁青娩笑着回:“一家纹身小店,没什么名堂。”
一个穿鹅黄小香风的女生满脸惊喜,丝毫不在意名气大小,手撑沙发期待道,“纹身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