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微眯了下眼眸,显然气压低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陈颂知坦然回答:“不认识。”
“不认识她为何多次偷看你。”
陈颂知默了一瞬,很认真回答:“应该不是偷看。”
萧衍之沉着脸色审视般看着陈颂知,默不作声等待他的下文。
而后,他便看着陈颂知一本正经陈述道:“她那是明目张胆地看我。”
再看他迎着自己沉冷的目光补充道:“两次。
桑晚记得自己当时解释也解释不清,疲惫的回到苍云阁,又被于妈妈派来的小丫鬟告知李姨娘病了。
这是什么意思,桑晚自然是知晓的。她沉默了很久,还是去帮唐妈妈求了情。
当时没想明白这一出戏的因果,后来年纪大了,见识多了,也大概知道这是给她的下马威。
这件事情最后吃亏的好像又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想起来,年长者真的很擅长控制一个弱者。
而她现在也是一个年长者了。
桑晚脱了外裳和素膳睡到床上,“可她们算计错了。我不会管唐妈妈,用姨娘来逼我也没用。非但不求情,我还要刺一刺她。”
萧衍之将桑晚保护的很好,以至她闭目塞听。
但不妨碍,总有人把话递进她耳中。
她也不想再做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金丝雀了……
安顺当即就要撵人:“既赶时间,还不赶紧滚。”
桑晚哂笑,心知肚明地留住他,语调很轻:“报什么信儿,也说给我听听。”
第73章第73章
安顺没想到桑晚会拦住他,面露诧异。
那小太监,双手还撑在地上跪伏,未曾抬头,好似并不知晓眼前人是谁,只当她是后宫里的主子。
“回贵人,听闻陛下早朝动怒,有大人求证,薛氏究竟是想对陛下用毒,还是对那位养在里头的姑娘……”
小公公尾音拖得很长,犹豫着说:“若是因着后宫争宠而动手,也不无可能,贵人身处后宫,想来该比奴才更清楚其中利害。”
他只唤桑晚贵人,后宫中称得起娘娘的,也只有柳嫔。
其余主子的位份,还够不上一句娘娘。
当夜,晚晚随萧衍之在路途中的一处驿站宿下。
本是赶了一整日的路,她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晚晚心下有气,自是因着萧衍之此前那一副想要取笑她称自己为寡妇的事情。
她又躺了一会仍是毫无睡意,这便起了身,披上外衣打算去客栈院子里透透气。
路经萧衍之房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晚晚顿住脚下步子。
遥想当年,晚晚上辈子年满及笄时,可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寡妇。
她好像也从未能掌控过自己的一生。
去往江州是如此,嫁给萧衍之亦是如此,就连最后萧衍之离世要将她休弃,她也同样没得选择。
重活一世,她再不想被动地受别人的掌控,更不要毫无防备地接受任何突如其来的变故。
眼下接近萧衍之自是最为快捷的方式。
但若是萧衍之当真不为所动,她大可趁着时机还早,转而换一方式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如此想着,晚晚却还是站在门前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可以,她还真不想就这么放走萧衍之这座大金矿,自然还是想成功的。
晚晚犹豫着是否要敲门,可门外看不见内里光亮,也不知萧衍之亦是熄灯歇息了还是正在干别的什么事,而她敲门入内似乎也并无什么特别的事要说。
萧衍之如今本就对她陌生且态度不明,她若太过激进,也不知是否会叫他觉得自己上赶着勾引他,从而对她心生防备。
片刻后,晚晚微微抬起的手到底还是落了下来。这是方才他自己的评价,刘财生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此时也不敢跟他动手了,叉着腰隔开距离,恨道:“你怎的勾了桑晚?以前那样重的伤莫非是装的吧,看我们桑晚貌美心好,就这样骗她?”
“不曾有半点欺瞒,”常渊声音沉稳,不失气度,“桑娘子救了常某性命,自然不该有半点欺骗。至于刘兄口中的‘勾’字,常某读书少,不解其意,还望海涵。”
刘财生觉得此人滑不溜手,更不老实。这样的谈吐姿态,何谈读没读过书!怕是都能进县学当夫子了。
“桐花说,你和桑晚定了亲事?”
他换了话题,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是,”常渊神色坦然,“桑娘子亲口所提,常某感念娘子恩德,自然应下。”
“那么看来,也不过是知恩图报罢了,”刘财生松口气,“我们桑晚单纯,定是见张家凶狠,才同你定亲。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玩什么以身相许的路子呢?”
他就不信,这么短的时日,还能生出什么情意来?桑晚多年没少见各家小郎鞍前马后献殷勤,从未见她对谁侧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