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起,似乎上辈子也是如此。
萧衍之总能带给她一些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安全感。
晚晚洗漱完去到客栈大堂时,竟发现萧衍之已是坐在桌前在用早饭了。
只是看他面色略显憔悴,虽是收拾得干净整齐,却像是没什么精神似的。
晚晚微蹙了下眉,坐下与他同桌时忍不住问:“你昨夜未曾睡觉吗?”
萧衍之知晓自己兴许面色不佳,小姑娘的关心并不突兀。
但他只是抬眸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淡然道:“睡了两个多时辰,一会在马车上再休息一下便无事了。”
晚晚眉心并未舒展,狐疑地看了眼萧衍之,总觉以他的体格,若是真睡了两个时辰,也不至于面色难看成这样吧。
但萧衍之似乎没打算再继续说下去,默不作声地又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起身:“我去外面等你,收拾好了便继续赶路吧。”
这会晚晚才忽的想起,昨日萧衍之似乎说了一句“这回看来还真得顺路去趟江州了”。
所以他原本送她前往江州是不顺路的吗?
这个发现令晚晚无心再不紧不慢吃下去了,随意咬了两口馒头,便起身提着裙摆就要离开客栈与萧衍之汇合。
客栈门前,萧衍之站立在马车旁,身姿笔挺,俊朗傲然。
路过的旅客都忍不住侧眸投去目光,可一触及那张冷厉的面容,又霎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看。
“将军,尸体已经经过处理装车准备好了,应是能保持外表十多天时间不腐坏恶臭,但内里器官在抵达江州时应是已经无法检测了。”
萧衍之面露沉色,微微颔首:“无妨,多一些准备自能多一些线索,能查到多少便查多少。”
士兵迟疑了一下,又问:“既是出了此事,将军此番可是要打算在江州留一段时间?那军队那边如何安排?”
“找个人快马加鞭回队里把陈颂知找来,不顺路的时候他不跟便不跟了,但眼下顺了路,这事还必须得他来办了。”
正这时,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闻将军,我好了,咱们出发吧。”
萧衍之转头才发现晚晚不知何时已走到身后。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闻晚晚又出声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顺路呀?”
萧衍之眸光微沉向前迈进一步,极高的身量给晚晚带来压倒性的压迫感:“你听见什么了?”
晚晚一愣,心口忽的提紧,被迫仰着头才能看见萧衍之的脸。
“我……就听见你说眼下顺路了。”
枯燥无味的军营生活,一点小惊喜就足以让大家兴致勃勃。
周围顿时又是一阵起哄欢呼声,一个个士兵眼睛放光兴致十足,头一次见军营里来了女子,自是激动不已。
更莫说还是位和自家这位从不近女色的将军有关系的女子,还如此娇艳美丽。
萧衍之面色微沉,目光先是瞥见晚晚手臂上连黑色外袍都沾染上深一层的湿濡印记,而后冷眼扫过周围:“都没事做了?”
有胆大的士兵搓了搓手,嬉笑道:“这不正休整吗。”
萧衍之微眯了下眼眸,倒也不是发怒,但仍旧威严十足:“既是睡不着,负重绕山一周,够不够你们休整?”
众人一听,顿时脸色骤变,忙摆手摇头,一个个哪还敢多看,该干啥干啥,一窝蜂全散没了影。
晚晚迷茫地看了眼仅剩几名守卫的空荡大门,回过头来时发现萧衍之目光再次垂向她的手臂。
萧衍之问道:“还有何处受伤?”
晚晚垂头,目光落在自己早已被血污侵染湿透的白袜上。
她一时间有些窘迫,下意识蜷缩了脚趾。
还没开口,萧衍之似乎已是知晓她的意思,转而道:“我先看看,上过药再歇息。”
话落,萧衍之伸手将黑色外袍连带着她湿泞的中衣一并推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刺痛令晚晚下意识缩手,眉心紧蹙着,嘴里忍不住痛呼出声。
萧衍之动作顿了一下,目光中白皙皓腕上一条向上蔓延的血痕伤口尤为醒目,娇嫩的肌肤发肿泛红。
这点小伤若是落在他的臂膀上,甚至都不叫人上心多看两眼。
可晚晚肤白腕细,伤口虽是流血不多,但看着却是触目惊心。
萧衍之下意识便蹙起了眉头,缓缓收回手别过脸去:“我让人先带你去屋里,伤口不要碰水,一会给你拿药来。”
晚晚被人一路带到营中的一处军帐内。
带路的是个年纪尚小的新兵,一路上止不住地往晚晚脸上看,又微红着脸在被她发现之前连忙垂下眼来。
到了地方他磕磕巴巴地介绍着何处沐浴何处睡觉,最后才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您是将军的贵客,自不能怠慢。”
贵客。
晚晚眨了眨眼,也已是猜到营中士兵皆知萧衍之此番遇难被她救下之事。
这倒是个好兆头,她微微一笑,心情大好:“多谢,劳烦你们了。”
刘力心有不安,总觉李耀会干出什么令人胆颤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