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见身后出现掉队,自然是要过来察看一番。
马车坏了,坐不了人,桑晚被清荷扶着车上下来。
只是身前被浸湿的衣衫还未来得及更换,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发生了何事?”萧衍之骑马赶来问道。
马夫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明,最后面露难色的说道:“这车轮若是要更换,只怕要些时候。”
她知道大部队的前进速度肯定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放慢,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先生,别丢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桑晚走到他面前。
桑晚笼着绛红色斗篷,本该严严实实的将她遮住。
但不知是不是下车时行动匆忙了些,斗篷的细带有些松散。
萧衍之垂眸一看,便能看见女子内里的绰约风姿,后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移。
桑晚莹白的小脸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瞧瞧靠近萧衍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先生若不与我同行,那玉佩我便再不还给先生了。”
男子漆眸微沉,“公主先前可不是这样与臣说的。”
想起先前承诺的事情,桑晚先是有些愧疚在心,但是随后又想到这玉佩在她手中,且提出的要求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小小要求就当是他还她这几天保管玉佩的功劳,这还是他赚了才是。
思及此,又挺直了身姿与他对视,“当日,学生只说了还给先生的条件,又没有算上保管玉佩的功劳。”
如此强词夺理,扭曲事实,偏对方还说的一脸坦荡。
萧衍之出身世家,才学自不用多说,三元及第,入官不过三载便已位至三品,想也知不是泛泛之辈。
院中帷幔撤去后虽然有些寒冷,但瞧着雪中景致倒也赏心悦目。
庭中有几株红梅开得正好,枝头覆盖着细碎的白雪,颤巍巍的花萼中间含着一抹雪色,似是有些重量,压得花枝都弯曲了起来。
桑晚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拿着狼毫笔,在白玉纸上涂涂画画,还时不时的朝萧衍之看上一看。
对着萧衍之所讲的东西,一字也未曾入耳。
兴致高昂的画完最后一笔时,面前的白玉纸突然被人抽走。
桑晚下意识的想要抢回来,便抓住了白玉纸的另一头。
甫一用力,萧衍之黑沉的眼眸便瞧过来,不怒自威,“松手。”
桑晚的纤纤玉指因为用劲,而渗透出了绯色,印在白玉纸上也更为明显。桑晚躺在柔软的拔步床上,上好的睡意终究还是被打散。
白嫩的手臂放置在玉枕旁,桑晚沉沉望着手腕内侧的一抹朱砂痣。
倏地上手狠狠揉搓了一番,两相拉扯的痛感传来,皓腕上除了红了一片,再无任何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缠月绕还会留在她身上?
“陛下,臣妾、臣妾有点怕……”桑晚呼吸一滞,抬手往眼前的红绸上碰去。
手还未碰到红绸,就被帝王按住腕子禁锢住,另一手已经将桑晚眼前的遮挡物尽数褪去。
光影昏暗中,他们赤诚相拥,那双染了泪的眼楚楚动人,连同眼尾一片湿红。
还不待反应,便觉……
桑晚不自觉地仰头张嘴,哭腔盎然,帝王俯身,已吞没了那声响。
眼前只有不断放大的帝王面孔,和源源不断传来的耐人快意,夹杂着姑娘初偿人事的羞涩。
帷幔在动,男人的脸庞在动,她的手不知已将帝王脊背抓出了多少红印,心底竟还有功夫笑着想,这样似乎也能盖住姚淑兰在萧衍之后背留下的鞭痕。
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充满爱意的标记?
看到泪水滚入发间,萧衍之心底燥热更盛,这样的桑晚,明媚动人,眼神迷离,却又不掺杂任何杂念,清澈地看着自己。
萧衍之喘着粗气,抱着她翻身坐起,只是仍为分离,募地换来她一声惊叹,随后趴在帝王肩头小泣。
更是气不过,见他不再动作,遂在萧衍之肩头发力咬着,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
萧衍之并不拦着,只轻声在她耳边,字字坚肯:“用力些,朕才好让皇后娘娘,也身体力行地体会一下……”
凤仪宫一夜旖旎,热水叫了三次、四次……
宫人不敢歇息,更不敢靠近内殿,又怕远些听不见主子传唤,虽纠结着,脸上的笑就没放下来过,打心底高兴。
灯芯跳动,光影忽闪,桑晚恍惚间,好似觉得眼前十分虚无。
萧衍之的脸和五年前那张倔强又沉稳的脸交替重合,那个在冷宫旁艰难度日的小姑娘,也的确被他仔仔细细的,重新教养了一遍。
冰层化开,柳树抽芽,春日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江山如此,他们——亦是如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