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然强忍住嫌恶,转动脚尖说:“不用了,我爸还在前面路口等我。”
拙劣的谎言经不起推敲。喻安然说完转身,手腕却被人一把扯住。
“你爸在哪个路口啊。”寸头呲着一嘴大牙,“指个方向,我好请他过来喝一杯。”
“哈哈哈哈哈”喻安然大哭了一场,想走,回自己家去,可外面下雨了。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隐匿在黑夜里的一切,似乎全都在摇摇欲坠。
荆献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走。
最后他主动提出两人分床睡,他去睡客卧,才勉强留住了喻安然。
喻安然进了主卧,就将房门反锁了。
雨下了一整夜,雨珠砸在窗户上,时而密集如鼓,时而轻叩如敲门。
喻安然睡得不安稳,开着床头灯,眼睛时不时睁开,看一眼房门。
荆献说了不会碰她,她应该相信他真的不会碰,可潜意识里这份信任,和这个黑夜一样,风雨飘摇。
她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荆献刚回荆家,和一群朋友去澳门玩乐,在那儿豪掷千金。
一晚上撒出去几百万。
回来和喻安然提起,说是没多少钱,就几十万。
后来还是被喻安然知道了真相,喻安然气得大哭。
喻安然不仅仅气他豪赌,还气他撒谎欺骗,后者比前者更严重。
那是喻安然第一次被气哭,也是荆献第一次跪在她面前认错。
荆献痛心疾首,发誓再也不赌了,同时发誓不会对她再有第二次欺骗。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荆献和那些朋友全部断交了,一心扑在工作上,勤勤恳恳。
几年过去,男人确实没有再赌过,但是欺骗……还是犯了。
喻安然忽然发现自己想要的安全感,并不是结婚就能给的,核心还是两个人之间的信任问题。
一夜胡思乱想,噩梦缠身,醒来时,天才微微透白。
喻安然拍了拍发胀的脑袋,强迫自己起床,她想在荆献起床前先行离开。
可是出了房门,路过客厅,厨房一抹颀长身影,正站在燃气灶旁,捣弄着什么。
“早。”
荆献转过身,眸光温和,声音爽朗,连锋利的下颔线,都在袅袅升腾的热气中变得亲和。
喻安然怔了两秒,有点不敢相信。
“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做早饭。”
男人穿着棉质宽松的家居服,身前系着帆布围裙,无端让人感觉亲切,仿佛一个温暖贴心的居家男友。
“这个高压锅这么用,对吗?”
荆献手里拿着一份说明书,指了指面前“滋滋”作响的锅。
喻安然走过去看了眼,那是德国AMC的锅,和中国传统高压锅不太一样。
她问:“里面煮的什么,还要用高压锅?”
“意面。”
好像也行,喻安然检查了温度表,提了几句要点,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锅,依照她说的,利索地摆弄锅具。
燃气灶上,另外坐着一口双耳锅,里面在煮西兰花,砧板上有圣女果,旁边还有没拆封的培根,和鸡蛋。
喻安然诧异:“这些菜都是哪来的?”
“一早叫酒店送来的。”
泰禾御附近有家五星酒店,是臻邦集团旗下的,两人有时候在家不做饭,就叫酒店送餐,没想到今天男人叫人送的是食材,他要亲自为女朋友做早餐。
荆献会做饭,小时候和外婆住,外婆有时候忙,管不上他,他就自己做饭吃。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尤其是他回到荆家,登上高位后,谁还见过他做饭?
“再给我十分钟,你去坐一会,马上就能吃了。”
荆献按住喻安然的双肩,将她送出厨房,转过身,手起刀落忙碌上了。
喻安然拉开高脚椅,坐到中岛前,看着那染了烟火气的宽阔背影,鼻子突然发酸。
亡羊补牢吗?
早干嘛去了?
后来端上来的意大利面,还配了罗喻汤,喻安然全部吃完了,不得不说,色香味俱全,男人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