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太宰治踩着上课铃又入睡了。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炸毛怪是藤沼悟啊。
人家哪里炸毛了,不就是发尾支棱一下吗,你个卷毛好意思嘲笑别人,莫名其妙。
我一头雾水地上课,这时梅津寺炯炯有神地看了过来,不难想象她刚才一直在偷听我和太宰治的对话。
“喂,雪纪。”梅津寺喊我叫我把耳朵贴过来。她好自来熟,已经开始叫我的名字了。
没有理解我微妙的表情,梅津寺等不及我慢吞吞的动作,在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条,飞快地写完字抛给我。
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
[太宰同学喜欢你吧,但你喜欢藤沼同学。]
诶???
——
我的精神被梅津寺纯子污染了。
梅津寺却像打开了话匣子,纸条传得飞快。
[你没发现吧,其实藤沼同学喜欢的是雏月同学,但你和雏月同学是朋友,所以他不好直接拒绝你。这样看藤沼同学应该得了骑士综合征,只要是弱者就想保护。唉,你真是一点都不满足,太宰同学一直在背后注视着你呀,太宰同学那么帅和他在一起不好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头痛地闭上眼。
梅津寺还不满足,纸条一张比一张劲爆。
[太宰同学又帅又痴情,每次你和藤沼同学聚在一起时他都在偷看,眼神就和杀人了一样,我保证黑手党都没他凶。]
[今早美里闹事时你叫住藤沼同学,我看到太宰同学的耳朵动了。]
[你和太宰同学住在一起吗,他是你父亲的养子,那你们岂不是伪姐弟兄妹文学hhhhh]
梅津寺有一双发现爱的眼睛。
我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说她高冷不好相处,这完全就是个话痨啊。
终于熬到放学,梅津寺亲亲热热地挽住我的胳膊说要和我一起走,我抗议无果,被迫放弃,看来只能明天再和藤沼悟讨论引蛇出洞的事了。
“那个,梅津寺同学。”
“叫我纯子。”
“好吧,纯子。”
太宰治从我们两人的面前路过,手里的书包被他不老实地反手拎在背上。大冬天他还耍帅敞着怀,不拉棉服拉链,早晚冻得拉肚子。
但这一幕却很吸睛,他走在我和纯子前面,我能清楚地看到和他擦肩而过的女生眼中仰慕的眼神,而他不屑一顾,也没有驻足停留。只是偶尔对学校花坛里冻得蔫掉的忍冬花感兴趣,蹲下来用手拨弄了两下结满冰的绿叶。
忍冬花,是我喜欢的花,我喜欢这个名字。
叶子就在他触碰的那一刻碎掉。那支花已经很脆弱了,不知为何它像是被人有意冰封在了冰块里,虽然花朵抵不住严冬,但却能在寒冰中获得永生。
但就在太宰治触碰的一瞬间,冰块融化,忍冬花彻底宣告死亡。
太宰治站起身,他的侧脸被柔软的发尾遮住,可我却莫名觉得太宰治在笑,嘲讽的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目送他走掉,觉得纯子一定看错了。一个人连等另一个人向他走去那么简单的事都不愿意做,还谈什么喜欢呢。
这场恋爱速通游戏该结束了。
我任由纯子拉着我走到校门口,原本叽叽喳喳的纯子在看到门口低调的奔驰车时骤然停住脚步。“雪纪,你住在镭体街对吧。”
“是,怎么了。”
“今晚不要离开家,哪都不要去,听到任何声音都当作不知道,明白吗。”
我不明所以,顺着纯子的目光看去,发现穿白大褂的森先生竟然在校门口和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就和溺爱女儿担心黄毛偷家的老父亲一样立志每天接送女儿回家。
然后我反应过来,纯子看到的人不是森先生,而是和他聊天的那个男人。
男人手提公文包,西装革履,外边罩了一件黑大衣,戴金边眼镜,眼角的皱纹告诉我他已经不年轻了。但在和森先生攀谈时,他精明的像个才下班的金融业高管。
“那是我爸爸。”纯子在我耳边小声道:“每次我爸爸来接我就代表他的[公司]有新动作了,爸爸担心我回家路上出事就会来接我。”
是黑手党有异动啊。
那森先生今天特地来学校是为了什么呢。
思考时我和纯子已经走到了两位老父亲面前,太宰治乖巧地站在森先生身后。看到我和纯子一起出现还手挽着手,那位先生很惊喜。
“哎呀,没想到我们的女儿关系这么好,森医生真是教女有方,我一直担心纯子在学校没有朋友。”
“父亲,您今天来得晚了点,晚上我想吃咖喱饭。”
无需森鸥外的暗示,我自觉站在他身侧拉起他的袖子撒娇,就像被家里宠坏的小女儿。
森鸥外满意地微笑点头,这个笑落在纯子父女眼里应该是老父亲的溺爱。森鸥外拍拍我的头,十分亲昵,“昨天不是给你做了吗,今天做小治喜欢的奶油螃蟹好不好。”
神游了不知多久的太宰治迅速响应,“我吃。”
“哈哈哈,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就像我和纯子还有她母亲一样。森医生,改日我会来阁下的诊所登门拜访的,听您讲如何行医救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