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
书店还没开门外面就已经排起了长队,我和山田先生和出版社其他同事刚把新书放在货架上,摆好桌椅,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该不会这些人都是来骂我的吧。”
我悚然道。第一本我还收敛了点,主要讲主角(以野田正雄为原型)是如何成为教授的,还有一些手术案例,黑暗讽刺的部分是后面几册的内容啊。
“因为最近的新闻吧。”一位来帮忙的编辑说:“网上好像因为这个吵了好几天呢。”
他把手机网页打开给我们看,是关于药品实验和医疗改革之类的内容。
山田先生看一眼就别开头,“会发出来就说明上面已经决定了,哪是我们说反对就能反对。”
他自顾自地回到仓库搬运新书,“外面那些人都是跟风炒作,反正能把书卖出去打出名声就行。”
山田美妙嘴角向下抽动,从箱子里取出一摞摞书摆在架子上,用袖子擦拭薄膜上的浮灰。
我悄悄问刚才的编辑:“山田先生怎么了。”
“你不知道。山田主编的小女儿因患头颈癌,治疗不当去世了。听说是因为当时战乱,横滨不被允许随意通行才耽误治疗的。”
对方说。
所以他才会对如今的横滨和医学制度不满吗,为此竭力促成我的小说出版。
我的小说真的能承载这样大的期望吗,这只是我悼念几年学医生涯的回忆录而已,我只是把知道的内容都写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算不得密辛,顶多是把大众普遍“医生不需要七情六欲”的观念给打破而已,这世界怎么会有不存在争权夺利的净土呢。
签售时间到了,人流如织竟然都是为了我的小说而来。
果然有人问到了关于某个研究所副所长发表的言论,问我是否反对对方,被我糊弄过去。
没记错的话那个研究所和黑衣组织不清不楚,可想而知是为谁发声了。
这下我真的好奇组织的靠山是谁,最近的新闻里越来越肆无忌惮。
参加签售的绝大部分还是我这一年积攒下来的粉丝,竟然还有人抱着之前的书希望我签名,着实有点受宠若惊。
我又想起了那个人,是他让我走向文学之路。
突然有些怀念,中午午休的间隙我试着在笔记本上画了张他的画像。
像,又有点不像,看到这张脸心就闷闷地难受,揭过这页纸不再看了。
下午继续签售,依旧门庭若市,侦探社的真侦探江户川乱步叼着根棒棒糖买了本书支持了下我的事业,顺便好心告诉我:“太宰治和伊藤出任务去了,你明天再来吧。”
为了给太宰治惊喜所以一句签售会都没提起过的我:……
“谢谢。”
背着一大包读者回信回家,太宰治竟然还没回来,我干脆一边看信一边等。信纸拆了一封又一封,一张不起眼的信封引起我的注意。
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上面的封口都是随便拿一小截胶带粘上,唯一值得注目的是它的邮件地址。
来自我北海道老家的地址。
我屏住呼吸,轻轻拆开了信封。
……
太宰治回家时就看到森雪纪坐在一堆信件中间,手里的剪刀还在咔嚓咔嚓地拆信。
“今天去出版社了?带回这么多来信。”
森雪纪没有说话。
“雪纪?”
太宰治皱眉又问一遍,森雪纪才回过神,看着他语气有些微妙。
“太宰君,你们侦探社接收员工家属的私人委托吗。”
“嗯?”
森雪纪嘴里嚼着什么东西,难捱地喝完一大杯水才咽进肚子里。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声音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凝。
“我有一个案件想要委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