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意思是,对外宣布将起死回生之术传给了你。”
我了然,“因为我在横滨,组织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可是我没交保护费,港口黑手党会照顾我吗。”
“有我在,不用交。”
太宰治说。
连我的冷笑话都不能把他逗笑,刚才老师和他说了什么沉重的话啊。
太宰治又问:
“老师托我问你,野田正雄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平静地看着他,“你说呢。”
我不会容忍欺骗蒙蔽老师,践踏老师理想的人。
太宰治沉默。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到沉默的太宰治我也未对自己的行径有一丝后悔。
我的道德是不受控的,不是按照社会要求养成的道德,而是根据我的内心,我自己的三观所养成的道德。我觉得他该死他有罪,那就一定是该“死”的,下手毫不迟疑。
那天晚上我给琴酒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不做好人啦,琴酒在电话那头一边工作一边听我发疯,嘣嘣两声之后那头的求饶声彻底没声了,好心情的琴酒欢迎我重新成为他的伙伴。
但我还是觉得,我做得没错,算不上心黑。
或许我的脑子真的有问题,并错误地判定太宰治和我一样有问题,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也对,太宰治要是脑子有问题还在港黑当干部呢,犯不着费劲洗白。
那么,现在纯良的太宰治无法容忍我的行径,要和我分手,顺便扭送警视厅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后续的计划也*要作出调整……不想想这些无聊的事,我只想知道太宰治能不能接受全部的我。
野田正雄的事还只是冰山一角呢。
“你真是诚实的过分,在我面前。”
太宰治说,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
“我和老师说肯定不是你,你是柔弱女子,心眼全用在男朋友身上了。”
太宰治张开他宽广的胸怀拥抱了我。
“我的女朋友真是善良的过分,竟然担心她的男朋友会因为这点小事和她分手,真笨。”
他开心地吹起了口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对太宰治来说这绝不是小事。
他只是纵容我对他的这一点点蒙骗而已,他已经无可救药地对我偏心了。
……他爱我。
我也拥住了他。
——
葬礼持续了整整七天,最后一个晚上我叫陪我熬了好几天夜的太宰治和伊藤开司回去睡觉,我想单独和老师说说话。
捧起佛经坐在蒲团上,其实根本不需要佛经,往生咒短短几百个字我在上一世就在口中念了千百遍。
佛珠转动,烛火摇曳,有人来了。
其实有点讨厌这个人,作为老师的第一个学生,最喜爱的学生,他竟然直到仪式最后一天的深夜才赶来,多怕自己被看到似的。
我为老师上了柱香。
您最心爱的学生,终于来看您了。
起身将蒲团让出跪在另一侧,我恭敬地垂首,却在看到对方领着的那名小女孩垂在腰侧的金发时,忍不住屏住呼吸。
来上香的人是森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