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见两人相拥相泣,只觉头疼欲裂,天灵盖要被劈开了。
凤儿随他爹是个犟种,这广陵王怎么也是这么个性子。
好话歹话都说了,死活不听劝!
陈氏坐下来狠狠灌了一杯茶,一边灌一边思索对策。
“夫人,主君往这边儿来了。”瑞叶在门外慌道。
“殿下,快到屏风后避避。”
陈氏当机立断将头上钗环取了下来,又一把将沈凤翥从地上拉起来,按到座上。
还没擦净沈凤翥脸上的眼泪,敲门声响起,“疏竹,你们睡了吗?”
陈氏深吸了口气,转身开门。
虞慈见妻子卸了钗环,看来是准备歇息了,但眼含水意,又瞥了一眼外甥,也是泪眼朦胧,想来两人刚才又说到了动情处,哭了一场。
“不是让你别来讨我俩的嫌吗,烦人得紧。”陈氏嗔了丈夫一句。
虞慈笑道:“我马上走,不烦你们。我想着你今晚守着凤儿睡,只怕会睡不安稳,我才点了一炉安神香,等下香起了,别忘了让瑞叶过来取。”
“晓得了,你赶紧去睡吧,我跟凤儿还要再闹会儿。”
“行,只是你别再哭了,再哭,明晚我守着你俩睡。”
陈氏点了点头,立马就让瑞叶取了香炉来,目送虞慈回了别间。
梁俨听到上闩声,才从屏风后出来。
“殿下,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陈氏坐定扶额,瞥了一眼梁俨。
“好,不过我要带凤卿一起走。”梁俨拉起沈凤翥冰凉的手,十指紧扣。
“带什么带!你想让他小舅发现吗?”陈氏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殿下,你走吧。”
梁俨并没动身,静静看着陈氏。
沈凤翥听舅母这样说,用指甲抠了抠梁俨的手背,“你先回去吧,放宽心。”
见梁俨不动,他踮脚在耳边呢喃了几句,梁俨才摸了摸他的头发,松开了手。
梁俨走后,陈氏与沈凤翥沉默不语,瑞叶进来服侍洗漱,深感气氛不对,麻利服侍完便告安退下了。
沈凤翥被按在温暖的锦被里,陈氏坐在床沿守着,一言不发。
舅母性子爽朗爱笑,没对他冷过脸,“舅母,您别生凤儿的气了。”
“我没生气。”陈氏回过神,摸了摸外甥的如画眉眼,也不知这样貌到底是福还是祸,“凤儿,你当真铁了心要跟着广陵王吗,即便只是做他的男宠。”
“我……嗯,舅母,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您别劝我了。”
陈氏心道这孩子还真是一根筋,罢罢罢,跟他那死犟的父亲一个样,等他以后吃了苦头,就知道她今日的话是对的了。
“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谁劝得动你。”陈氏将被子掖了掖,“反正你是个男子,横竖不吃亏。”
等他俩再大些,等广陵王厌了,凤儿自然也就死心了。
“舅母,你同意我俩……”沈凤翥惊喜交加,忙撑起身。
陈氏一把将他按平,冷道:“你俩又不能成亲,我同意什么?算了,你年纪小,我随你荒唐几年,只是有一件事你得刻在脑子里,千千万万不能被人发现你俩的关系,记住没?”
沈凤翥笑得眉眼弯弯,点头如捣蒜,只要能跟殿下在一起,他什么都答应。
陈氏见他这般欣喜,心下酸楚,这孩子是真的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