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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的曙光穿透云层时,叶夕岁正站在摘星楼上俯瞰皇城。
晨雾中的京城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街巷间已有炊烟袅袅升起,坊市传来清脆的梆子声。
“娘娘,礼部呈上的女学章程。”侍女捧着竹简轻声道。
叶夕岁展开竹简,朱笔在“贫家女子每月可领三百文膏火钱”处顿了顿,又添上一笔:
?另设幼童哺育所,免求学母亲后顾之忧。】
墨迹未干,身后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下一刻,一阵凛冽的龙涎香气萦绕在鼻腔中。
“又在熬夜批折子?”萧逸年解下玄色大氅披在她肩头,龙纹玉佩碰出清脆的声响。
他低头看见竹简内容,笑道:“昨日御史台还上书,说女子读书会动摇纲常。”
“那陛下如何批复?”
“朕让他们把自家女儿都送来当第一届学生。”萧逸年指着西郊正在修建的院落,“工部说下月初就能完工。”
叶夕岁望着远处脚手架间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那年寒冬,碧桃蹲在将军府墙角,用树枝在雪地上歪歪扭扭写自己名字的模样。
“小姐,奴婢要是识字,就能帮您整理诗稿了,你就可以多休息了!”
那些美好的记忆,随着这些年时间的流逝,好像都快要在脑海中模糊不清了。
一滴墨落在竹简上,晕开成小小的圆。
萧逸年不动声色地握住她微颤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今早边关传来捷报,最后一支胡人残部归降了。”
他指向北方,那里有座新修的英灵祠。
侍女适时捧来一个锦盒,里头躺着一根款式质朴的木簪子,是碧桃还在世时,最喜欢的首饰了。
叶夕岁轻轻抚摸着簪子的纹路,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朕命人重修了所有枉死宫人的坟茔。”萧逸年声音很轻,“这根簪子,该由你亲自放进去。”
女学开课那日,京城落了场春雨。
叶夕岁执伞走过长廊,听见教室里传来稚嫩的读书声。
忽然有个扎着红头绳的小丫头冲出来,险些撞到她身上。
“娘娘恕罪!”随后追来的妇人脸色煞白,却被叶夕岁扶住手臂。
“小姑娘很活泼,特别可爱。”她蹲下身,替小姑娘擦去脸上的墨渍,"在读什么?"
“《千字文》!”小女孩举起写满歪扭字迹的宣纸,“我还会写娘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