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剩葛玉芹一个人,她终于舒坦了,将门关上,大剌剌地瘫坐在沙发里,畅快地吁了一口气。
这一上午睡过去,许为然就别想再参加高考了。
缺考一门学科,剩下的考得再好也没用。
房间里,许为然的身体意识在跟不正常的困劲作斗争。潜意识里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不能出任何意外。他猛地惊醒过来,一阵头晕目眩。
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的房间布景,到处是乱糟糟的涂鸦,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
这是……许承安的房间。
许为然努力回忆,想不起来昨天是怎么睡在这里的,他只记得他在沙发里坐着,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他从床上爬起来,摸索身上的口袋,幸好手机带在身上。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6月7日,7:03。
许为然绷紧的神经倏然松懈下来,暗舒口气,从城中村到学校最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再回宿舍拿上证件,时间是够用的。
他收起手机,狠狠搓了一把脸,促使自己快速醒神,然而大脑还是有些昏沉沉。
他边甩着脑袋边走到门边,转动门把手,却没能打开门。
许为然愣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他将门把手拧到底,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还是打不开。
葛玉芹听到响动,惊得站起来,看了眼时间,不可置信地念叨了句:“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七点多就醒了。
在她的预想中,许为然这一觉至少要睡到十点过后。
现在怎么办?
许为然渐渐意识到不对劲,满脸的疲惫化为凶戾,不停拽着门把手,房门被弄得“哐当哐当”的响。
这门要不是不久前才换的铁门,早就被弄坏了。
葛玉芹神色慌张地往前走了几步,许为然听见脚步声,停止了拆门的动作,他拍了拍门板,沉声道:“开门。”
葛玉芹两手交扣站在门外,语重心长道:“你别去参加高考了。昨天我跟你说的是真的,我身体不好,经常腰酸背痛,你爸现在又伤成这样,短时间内没法找活儿干,就算以后恢复了也不可能再跟从前比。你不如直接出去打工挣钱,贴补家用,读几年大学最后不还是要去打工吗?”
一门之隔,许为然听着她的声音浑身发寒,按在门上的一只手青筋暴起,仍旧无法遏制地颤抖。
他刚还在奇怪,昨天怎么莫名其妙就睡着了,醒来之后躺在许承安的房间里,没有丁点印象。是葛玉芹给他吃的东西里添加了别的。
那碗汤……
许为然闭眼,再睁开,眼底一片猩红,额角的汗一滴滴砸在地上。
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下限,他以为葛玉芹污蔑他偷钱已经是她做的最可恶的事。是他低估了葛玉芹的恶。
她短视,不知道读书能改变命运,将来能赚更多的钱。或许她知道,她只是不在乎他的前程,不在乎他这个人。
许为然退后,用尽全力抬脚踹门。
“你……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葛玉芹听着砰砰砰的踹门声,心惊肉跳得厉害,脸上的凶狠却不减,“到了十点,我会开门放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