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显示陈妄不对海鲜过敏。
澜a生独’家
“还吃过什么东西?”医生和颜悦色地问。
“没有了,”傅玉呈在一旁回答,“他饭后没有吃零食的习惯。”
陈妄被折腾一晚上,有气无力地掏出一板氯雷他定:“吃过这个算不算……”
医生:“哦,你对过敏药过敏啊。”
傅玉呈暗自握紧了拳。
又是缴费拿药取药一套流程,然后陈妄才输上液。
医生说他身上痒是生了湿疹,不让他抹爽身粉,更不让挠,开了几管药膏给他,叫他保持皮肤干燥、定期去复查。
下午回到家,陈妄洗好澡准备抹药膏。今天周六,傅玉呈应该是没课,从输液的时候就全程陪同,一直到现在都少言寡语,不凶他也不催他。
他琢磨傅玉呈大概是心里有愧,但他又不知怎么解释这件事——毕竟他以前没有过敏史,更没有吃过氯雷他定。
疹子长在后背,他能够到的地方实在有限,中间那块地方任凭他从哪个方向伸手都抹不到。
视线刚游移到傅玉呈那边,他就赶紧收了回来。傅玉呈现在心情不好,他更不能给人添麻烦了。
于是傅玉呈就坐在红色塑料方凳上,冷眼旁观陈妄的“杂技表演”。在看到陈妄从厨房取来锅铲,并把药膏涂在上面时,傅玉呈坐不住了。
“我是死的吗。”
“嗯?”
“我说,你当我是死的吗。”傅玉呈的声音冷冰冰,像从古井里传出来的,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音。
陈妄感觉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他一时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若是现在直白发问,兴许又撞在枪口上了。
这阵沉默在傅玉呈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陈妄宁愿冒着被割伤的风险用锅铲,也不愿意开口向他求助,陈妄拿他当什么?
站起来活动活动腿,傅玉呈不咸不淡地说:“你还挺聪明。”
话是夸人的话,陈妄却没有被夸奖时那种面红耳赤的灼烧感,反倒浑身不自在,谦虚又心虚地干笑:“我也是刚想到的。”
傅玉呈居高临下望着他:“以后我不来这儿吃饭了,恶心。”
陈妄:“?”
傅玉呈慢条斯理地把卷发往后一撸,顶着一张美艳生动的脸,指着锅铲:“又沾药膏又在你身上划来划去的恶不恶心?这么用完了还能炒菜吗?你自己不嫌也不考虑别人嫌不嫌?要不你现在敲201的门问问陈伟豪吃你用这把锅铲做的饭恶不恶心?”
陈妄傻了有一分多钟,悻悻放下锅铲,熟练地道歉:“……对不起。”
傅玉呈没好气地抢走药膏,“咣当”往他身后一坐,铁架床登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指尖带着些压力覆上陈妄的背,陈妄打了个哆嗦:“你要帮我涂吗?”
“闭嘴。”傅玉呈凶道。
沾满药膏的指尖温凉,不轻不重的力道在后背上留下清晰的触感,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直到……
“……下面没有疹子了。”陈妄回手往上扯了扯裤腰,微弱的分贝里夹杂一丝歉意和犹豫,“谢谢,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嗯。”
傅玉呈拿纸巾擦手,叮嘱陈妄两句先行离开。陈妄照了照镜子,叹口气穿好了衣服。
偏偏这疹子长在后背,他既不能随时观察,又不方便自己抹药,而且皮肤问题很难在短时间内痊愈,花钱多不说,还拖累了他的生活。
每年换季时服装厂都忙得要命,工厂为了留住人,给优秀的员工涨了工资。
陈妄本来技术就不错,只是当初人家瞧他年轻,对他的能力存疑,所以按最低工资给了五十。
这段时间老板把陈妄的努力和成绩都看在眼里,再加上陈妄老实本分,手脚麻利,就破格给他加到了一百块。
在当时日结工的市场里,这算高薪中的高薪了。
陈妄感到意外,也非常知足。他现在只想好好干活多攒钱,所以傅玉呈让他辞职的要求立马被抛到了脑后。
正干得起劲,手机响了,是傅玉呈打来的。陈妄心里一紧,停下脚踏板,压低身子溜出了工作间。
“你在哪?”傅玉呈直截了当地问。
走廊上聚集着几个抽烟放风的男人,陈妄捂紧话筒走向楼道深处。他这边半天没动静,傅玉呈又追问了一遍。
“……在家。”
“写哪科的题了?”
陈妄抓紧了电话,手指尖泛出青白色:“物理。”
“你物理最差,是得多下点功夫。”傅玉呈顿了顿,“给你选的练习册难度合适吗。”
“好像……有点难,”向内蜷缩起肩膀,陈妄的手指无意识绞缠在一起,“我可能得再看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