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妄被看得面热,深吸一口气,在傅玉呈身边盘腿坐下来,缓慢开口:“那天下午的事对不起,做梦、抓你的手……我都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别不理我?”
陈妄低着头,留长了的刘海遮住一半的视线,手里揪着衣摆,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给学长表白的学妹。
傅玉呈看了片刻,开门见山:“你喜欢我。”不是疑问句,而是十足确定的陈述句。
陈妄迷茫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刚才跟你说过了吧,你要是对我有心思,趁早离我远点,不然咱俩连远房亲戚也做不成——”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陈妄不按流程走,直接把傅玉呈后面的话堵在了嘴里。
他跪在垫子上,膝行着向前,慢慢凑到傅玉呈面前,视线定格在那张红润的薄唇上,快速啄了一下,见对方没有阻止,得寸进尺地舔了舔。
不像一个吻,倒像小狗充满爱意地亲近主人。
傅玉呈喉结不住地翻滚,胸腔里“咣咣”响。他一时分不清自己生出了一种什么情绪,情急之下都化作了愤怒,一下把人推出去老远:“你他妈干嘛呢!”
陈妄被推到了帐篷边缘,却没怎么在意,摸着嘴唇小声念叨:“亲你不恶心,亲阿伟恶心。”
傅玉呈听见了,瞬间拧起眉:“你还亲那小子了?”
陈妄摇头:“我想象过和陈伟豪那个,我接受不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想要一个“人”,朋友也好,兄弟也好,伴侣也好,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但现在想想,如果以伴侣的身份在一起,必然会做那个,如果一定要做,他希望对方是傅玉呈。
目前来看,也只能是傅玉呈。
“傅玉呈,”陈妄跪坐起来,两手撑在膝盖前,很认真地说,“我想和你有个家。”
“家?你知道什么是家?”傅玉呈气极反笑,“有钱有车有房,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是家。”
“钱可以挣,孩子可以领养,老婆……”陈妄的脸一路红到耳根,肩膀不自觉蜷缩起来,“她能做的,我也可以……”
傅玉呈眉峰一耸,曲起一条腿饶有兴致看着他:“你也可以?”
陈妄躲开视线,重重地点头。
“好啊,”傅玉呈轻笑一声,“躺下去,腿分开,自己用手抱住。”
闻言,陈妄耳根更烫,但为达成有“家”的目的,努力把自己当做只听命令不会思考的机器。
然而真等傅玉呈的脸出现在视线正上方时,他又难以自控地颤抖,仿佛接下来他要迎接的是狂风暴雨。
那个从未被触碰过的地方,感受到了傅玉呈手指的压力,陈妄闭紧眼睛,咬住了嘴唇。
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陈妄睁开眼,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个游戏不好玩。”傅玉呈冷下脸,扯过衣服往他身上一扔,“这件事就此打住,我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山里的雨下个没完,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安全起见,傅玉呈和曲慈商量着把今晚的露营取消了。
回程的大巴车上一片静寂,傅玉呈和陈妄坐在一排,两人不约而同“睡”了一路。
到了学校,陈妄说:“我买好新床垫了,你要不要帮我把把关?”
“买都买完了,把关有什么用。”傅玉呈以为陈妄还想勾搭,只想快点远离他,往校门口一指,“我先走了。”
说完,傅玉呈甚至不敢多看一眼陈妄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晚上他闲着没事,又去了易宁家——本来说好今天不上课的,他临时给加了一节。
易宁哭丧着脸坐在桌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大哥,你不用这么敬业吧!”
傅玉呈手指敲敲批改好的习题:“我都这么拼了,你好意思写成这样吗,怎么比陈妄还笨?”
“你同时教几个学生啊?”易宁嚷道。
傅玉呈一顿,把易宁的脑袋摁下去:“改你的题。”
自从他给易宁的英文漫画做汉化之后,易宁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简直快成他小弟了,做起作业也积极许多,但是差了点天赋,只能以勤补拙。
易宁今天写的心不在焉,傅玉呈也没好意思追究,毕竟是他先“违约”的。他打量一圈卧室里的漫画书,想起他翻译时的那些情情爱爱的台词,忽然问道:“你喜欢过别人吗?”
“哈?”易宁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把笔一扔,笑得又鬼又精,“你谈恋爱啦?”
“没有。”傅玉呈木着一张脸编瞎话,“我选修的社会学,里面有这个议题,叫‘什么是喜欢’,你有头绪吗。”
“不是吧哥,你都长成这样了还没谈过恋爱!?”易宁立马挨了一记头槌,把笔架在人中上,吊儿郎当地说,“这还不简单,对她有性趣,给她花钱,花时间陪她,这不就是喜欢嘛。”
感兴趣,给花钱,花时间——傅玉呈想到了他寝室里宝贝了三年的那块集成电路板。
瞬间脸色一黑,又给易宁划了几道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