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岛上住了快一个礼拜。
雾礁岛面积不大,差不多两三天逛完一圈。陈妄第一次出远门,遇到什么都新鲜,看见什么都想吃,同一个景点能玩两次以上,好像玩不厌似的。陪着玩了几天,傅玉呈实在腻了,于是宅在房间里吹空调,放陈妄自己出去玩。
陈妄玩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冲完澡趴床上歇着,拿手机放陈奕迅的歌跟着小声哼哼,两只脚叠在一起打拍子。白色浴袍松松地裹在身上,整个身体陷进柔软的床褥里,一截小腿白得快和床品融为一体。
敛起视线,傅玉呈坐过来撸他的头发,顺滑的触感叫人爱不释手。俩人安静待了会儿,傅玉呈问:“玩够了?”
陈妄点点头,马上又笑着摇头,把傅玉呈收走的手抓回来,摁在自己脑袋顶:“舒服呢。”
傅玉呈笑笑,继续绕头发玩。放到下一首歌的时候,他斟酌着措辞,尽量委婉地通知:“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们快没钱了。”
陈妄的脚忽然不动了:“这么快就花完了?”
“啊,你以为咱有多少钱?”傅玉呈只当他没玩够,“天天净疯玩,复读的事想了吗?”
陈妄摇头。
“玩几天得了,收收心,好好想想以后的事。”傅玉呈严肃起来。
“哥……”陈妄翻了个身,仰面枕在傅玉呈大腿上,“我明天能去爬山吗?”
又来了。
傅玉呈睨一眼,陈妄的眼睛被吊灯照得晶亮,望着他,像求主人带出去放风的小狗。
自从上次驳回陈妄爬山的请求后,每天晚上多了这一道流程,如果他不同意,陈妄就“哦”一声去一旁玩手机,转过天来再问一遍。
来岛上本意是为了让陈妄散心,而且他们也要回禺山了,傅玉呈不忍心让陈妄留遗憾,所以今天终于答应了。
在岛上的服装店购置两件冲锋衣,他们在傍晚前出发上山,打算在山顶留宿一晚,顺便看一次日出。
岛上群山连绵,目前只开发了其中一座作为景区。从山脚到山顶有三四条路,安全起见,傅玉呈选择了平坦但距离远的路线,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们刚好登顶。
山顶居然只有他们二人。
正中间建了一座红色圆顶凉亭,陈妄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躲进去,一屁股坐在长凳上不动了。上山前他看过地图,傅玉呈选的是难度系数最低的路线,实际走下来还是超出了他的体力范畴。
抽出包里带的瓶装水,他一口气灌下小半瓶。
傅玉呈没他喘得这么狼狈,休息几分钟,拿抹布把长凳表面擦了一遍,招呼他:“来这儿坐。”
“哥你怎么不累的?”陈妄叹口气,比七老八十的人起身还要艰难,“我也没见你做过运动啊。”
“你这体力还闹着爬山?”傅玉呈嘴下毫不留情,“我看你回去以后躺多少天。”
陈妄“咯咯”傻笑,不错眼珠盯着傅玉呈收拾好地上的垃圾,扎好塑料袋走进茂密的林子里。看不见了,他眼里的光倏地黯下去。
枝叶窸窣,傅玉呈刚一露头,他就冲过去搂住:“哥……我想你了。”
“我也就走了一分钟,”傅玉呈展开双臂抱稳他,看一眼手表,“怎么的,你的时间流速跟我不一样?”
他被傅玉呈推着往凉亭里走,走得有点歪了,后背轻轻撞在石柱上,突然说:“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傅玉呈微怔,一时怀疑陈妄被人夺舍了。明月高悬,陈妄柔媚的眸子里映出他的轮廓。那人影喉结滚动,没出息地吞咽口水。
傅玉呈垂下头,吻住了漫天的繁星。夜风过分凉爽,吹在身上像及时的抚慰,不至于让他的身体燃烧。
听觉变得模糊,满山的“沙沙”声、鸟虫鸣、海浪声……傅玉呈都听不见了,耳边唯剩暧昧的吞服声,和陈妄发出的细微呜咽声。身体即将突破某个临界点,傅玉呈才依依不舍离开陈妄,默默对视了许久。
“哥……”陈妄似是不满,又凑上去啄了一下。
拇指拂去陈妄唇上的高光,傅玉呈声音发哑:“进去坐。”
气温断崖式下跌,两人裹着冲锋衣依偎在一起。岛上空气清新,天空万里无云,什么时候仰起头,都能捕捉到大片的星空。
“哥,我以前干过很多惹你生气的事,”陈妄冷不防开口,“对不起。”
“怎么突然说这些?”陈妄面色过于苍白了,傅玉呈以为他冷,把他搂得更紧,“你做过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陈妄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上次——”
“好了,过去的就别想了。”傅玉呈打断道,下巴摩挲他的发顶,“以后别惹我生气就行了。”
“哥。”
“嗯?”
“好喜欢你啊。”
“我知道。”
傅玉呈的胳膊又被顶开了,陈妄毛茸茸的脑袋钻了进来,他笑:“你上辈子是不是小狗?总拿脑袋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