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早上陈妄还没醒,大门又被敲响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傅玉呈,感觉像是喂过一次的流浪狗认主了。
他在床上赖了片刻,很是不想起。想起来傅玉呈在国外吃不好饭、家里也没囤东西吃,就把被子一掀,强迫自己下了床。
路过镜子时捋顺了头发和睡衣,耽误一分多钟才开门。
“早。”傅玉呈站在门口稍有局促,“没打扰你睡觉吧?”
打扰了,我现在休息日能睡懒觉了——陈妄腹诽道。
“没,我刚好要起。”
他把傅玉呈让进屋,傅玉呈就乖乖坐在餐桌旁,他也坐下了,俩人面对面大眼瞪大眼。
桌上是空的,厨房也闻不见饭香。傅玉呈摸不着头脑,瞅他几眼:“你早上吃什么?”
陈妄托着下巴看回去,摆出一张礼貌的笑脸。
他昨晚忘记预约小米粥了,电饭煲里空荡荡。鸡蛋羹有点吃腻了,蒸饺也吃得犯恶心了。所以今天早上没有饭。
“想吃馄饨面和流沙包吗?”陈妄问。
“可以。”傅玉呈不挑,往厨房瞥一眼,挽起袖口,“我帮你弄?”
“不用,”陈妄摆弄几下手机,神秘一笑,“我点了外卖。”
傅玉呈也笑了:“都学会点外卖了。”
等外卖的时间陈妄去冲了个澡,换上一身蛋黄色圆领卫衣,和一条米白色休闲长裤出来了,往斜挎帆布包里装雨伞和移动电源。
傅玉呈连手机邮件也不回了,盯着他问:“今天要出门?”
“嗯,要去买一身西服。”陈妄拉好拉链,把包挂在门口,“怎么了?”
“能带上我吗?”
“嗯?”
傅玉呈握紧手机,却用一种带着调侃的淡然口吻说:“我比你眼光好。”
门口的人没动静。
傅玉呈扭过身去,见陈妄咬了一下唇,这是为难了。估计是约了别人一起去,登时他嘴里酸得像吞了一颗柠檬。
“算了,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就不——”
“没事你来吧。”说完,陈妄又钻进厨房忙去了。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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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映月湾出来得走五分钟才有地铁站,今天有点飘小雨,傅玉呈感觉头发快被淋塌了,压着脾气跟陈妄说:“我给你打伞吧?”
“不用,马上进地铁站了。”陈妄没理解傅玉呈的用意,甚至笑一句,“这么小的雨还打伞啊?这会儿不觉得老爷们矫情了?”
傅玉呈被这么一噎,老实了,盘算着得赶紧买一辆车。
西装店在商场里,店里挂着各式各样的西装,陈妄是第一次来,平时也不怎么穿西装,进去就挑花眼了。
导购问他想挑什么场合穿的西装,他被对方的热情劲儿弄得耳热,说:“婚礼上穿的。”
傅玉呈心脏紧了紧,心说梁世诚那边还没离婚,这边又要吊着陈妄,这世上没有比梁世诚更渣的人了。
“那么重要的日子别敷衍。”傅玉呈挡在导购和陈妄中间,“婚礼是哪天?要不定做一身?”
陈妄摇摇头:“工期太久了,赶不上。”
那小子不仅渣,还抠门。
傅玉呈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们自己先看,有需要再找你。”支开导购,傅玉呈领着陈妄逛,特意避开了陈妄会挑选的低调款式,“这身吧,你穿这颜色好看。”
陈妄看一眼就拒绝了:“你就喜欢宝蓝色,这太华丽了。”
“一辈子就一次,你得是最好看的。”这话说得傅玉呈胸口憋闷,“去试试?”
“不行的,我不能抢新郎风头。”
陈妄往前走了,傅玉呈在心里骂梁世诚丑人多作怪。
在店里逛了两圈,陈妄挑中的,傅玉呈觉得太素,傅玉呈选出来的,陈妄又觉得太浮夸。
“早知道挑西装这么麻烦,我就在网上买了。”陈妄逛恶心了,现在处于看哪件都长得一样的、自暴自弃的阶段,他随手一指,“就这件吧。”
那是一套米色条纹衬衫和咖色西裤,搭配一条复古背带,很有英伦风的感觉。看着还行,傅玉呈勉为其难点头。
进试衣间换好衣服,陈妄把领带挂到脖子上。他平时不穿西装,打领带的技术烂到没法见人。上次总部领导来禺山开会,他的领带就是梁世诚帮忙打的。
他回忆着当时的步骤,对着镜子绕来绕去,结果打出一个死结。他不好意思喊人进来,就坐在椅子上搜视频教程看。
几分钟过去了,傅玉呈在帘子外面喊他:“换好了吗?”
“好了,”陈妄下意识回一句,“我在学打领带……”
“我帮你。”话音刚落,帘子被掀开一角,傅玉呈挤了进来。
傅玉呈个高体宽,甫一进来,试衣间里的空气被挤压得浓稠。陈妄本能地后退,皮鞋跟磕在试衣间的隔板上,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