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利安州的天色阴沉下来,似乎酝酿着雷电和暴雪。刚停战没多长时间的B区战区迎来了突非尔国的袭击,C区战区空军三队前来支援。
铅灰色机身掠过高空。
手术室的灯光暗了下去。
沈涅被紧急送往重症监护室。
病人的求生意愿极为强烈,但子弹只差几厘米就会靠近心脉,这一晚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突非尔国的军事一向强悍,几乎全民皆兵,他们国家的人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像是不会疲惫的机器。
战区硝烟四起。
年轻军官冷静地观望着对面的局势。
机身猛然越过包围圈,掠过高空。
薄雪从天边滑落,倾在机身的边缘。
心电监护器发出警报声,值班医生观望着病人的情况。沈涅的额头沁出汗水,他似乎浸在不间断的噩梦中,梦里天色昏暗,他始终仰望着的、观望着的铅灰色机身骤然降落在地面。
那一霎那,沈涅根本不敢上前,心脏像是被重重撕扯起来,疼得连呼吸都无法受控。
心电监护器的警报声越发清晰。
值班医生有条不紊应对着病人的情况。
B区战区战火纷扬。
年轻军官驾驶着直升机,机身以诡异的操作甩过前后夹击,穿过片火海,掠过高空。
特利安州的雪已经下得很大,薄雪覆在士兵们未合拢的眼睛上。林砚隔着挡风玻璃,侧脸凌厉,判断着对面的局势。
早晨六点钟的太阳升起在高空,暖黄色的光芒洒向下空,暂时的胜利让联邦士兵松了口气。年轻军官坐在驾驶舱,正视着前方的动静。通讯器里冒出道粗犷的男声:
“林中将,总指挥部决定让C区空军暂时撤离B区。”
年轻军官荒诞地扯了扯唇角,讽道:“张少将,这是总指挥长的命令吗?”
另一边似乎有衣物摩擦声,还未听到总指挥长的声音,先传来了声叹息,紧接着是苍老的声音:“阿砚,回来吧。”
年轻军官冷静地望着高空,声线冰冷:“突非尔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会再次发动攻击,我们现在要做得是制定战术。而且这次不把突非尔国打到南部以南,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总指挥长又叹息一声。
粗犷的男声急急地传了过来:“我说啊,林中将,你一个平民,能不能听点话,又没说不打了,只是让你们C区空军撤走。B区的空军又没说要撤走,白少将还在呢。”
年轻的军官冷笑一声:
“就凭那个酒囊饭袋?”
粗犷的男声怒骂了几句。林砚没心情听了,冷声道:“恕难从命。”
粗犷的男声急了:“你知道人家白少将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林砚,你每次都要这么犟吗?就不能软和点吗?人家可是曾经教皇的子嗣,仅次于联邦四大家族。”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林中将,你是要抗命吗?”
林砚直接掐了通讯录。
张少将那粗犷的声音像是尖叫鸡似的掐在喉管,隐隐约约传了句:“林砚,你是要谋反吗?”
林砚闭了闭眼睛,他将消息发给三队里的其他队员,简洁表明自己的立场,又告知总指挥部的决定。三队通讯霎时响了起来,冒出七嘴八舌的声音。
“队长,我们听你的。”
“早就听闻B区白队是塞过来的人,怪不得连忙让我们C区的过来。”
……
“他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这是争军功的时候吗?”
“干他娘的,我早就看突非尔国不顺眼了。”
“队长队长,你当年救过我,我的命是队长的。”
……
也有少数的队员提交了离开的申请。林砚通过了这些申请,对其他队员冷静开口:
“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林砚没等其他队员说话,暂时掐断了三队通讯。他的手紧紧按在通讯录上,肤色将近透明,黛青色的筋脉隐隐跳动着,修长的指骨骤然握动总距杆。
机身掠过高空。
病人恢复情况很好,转移到了普通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