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林景川都多添了半碗粥,只是吃相依旧端正,唯有微微红的耳尖泄露了辣汤的威力。
林景川的身影刚消失在戈壁暮色中,渡缘便搓着念珠嗫嚅道:"阿弥陀佛我等既是来此试炼,其实粗茶淡饭亦可,便是辟谷也无不可…"话音未落,他腹中突然传来响亮的肠鸣。
宁识四仰八叉瘫在沙窝里,甜酒在陶壶中晃荡,她嗤笑一声:"我和你们这些仙胎道骨可不同。"
仰脖饮尽残酒,咽下最后一丝甜辣,"要让我餐风饮露地修仙"她突然翻身坐起,酒壶"咚"地砸进沙堆,"还不如回凡间卖炊饼去!"
云甘子把空碗往沙地上一搁,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贫道今日算是悟了!"他拍着圆滚滚的肚皮,道冠歪到一边也浑然不觉,"放着宁道友这样的神仙手艺不吃,非要清修,这不是没苦硬吃么!"
说着竟从袖中摸出个玉听,郑重其事地开始记录:"灵菇三分火候,妖兽肉要逆纹切"笔尖突然被宁识的锅铲压住。
"得了吧云道长,"宁识挑眉看他,"您可别一个手抖送走了咱所有人。"
渡缘正偷舀第二碗肉汤,闻言呛得直咳嗽。月栖梧掩着袖子轻笑,顺手把云甘子歪斜的道冠扶正。
渡尘正嚼着蜜饼上的梅子粉,闻言差点噎住。月栖梧掩唇轻笑,指尖却悄悄多拈了块荤食。
……
楚逸这一组经过三局两胜的石头剪刀布对决后,最终决定由徐子清代表六人挑选阵法。然而徐子清是个重度选择困难症患者,此刻正对着琳琅满目的法器物件眼花缭乱,完全拿不定主意。
唐小恩和周玲倒是兴致勃勃地在一旁把玩着各种精巧的小物件。唐小恩拿起一枚刻着云纹的玉坠,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这些法器做工真精致,就算不拿来布阵,带回去当个装饰吊坠也是极好的。"
周玲闻言也凑过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哪个更适合挂在腰间,完全把挑选阵法的事抛在了脑后。
路远见徐子清对着满桌法器踌躇不决,眉头一皱,突然伸手抄起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刀,啪地拍在执事弟子面前:"劳驾,就这个了。"
"诶!等等!"徐子清急得直跺脚,伸手就要去抢,"明明说好是我来选的,你怎么能"
话音未落,执事弟子已然扯着那副木头般的腔调高声唱喏:"贵客选定——"尾音拖得老长。
路远懒得废话,一手拽着还在抗议的徐子清,一手推着其他几人,不由分说就往里间走去。
邵宇是被一阵刺鼻的腐臭味硬生生呛醒的。他猛地坐起身,捂着鼻子干呕了两声:"我滴个亲娘诶!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众人陆续醒来,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矿山之中。四周堆满了腐烂霉的瓜果菜叶,黏腻的汁水在地面上汇成一道道恶心的细流。
最骇人的是角落里那几口咕嘟冒泡的大铁锅,里面熬煮着某种黑褐色的粘稠浆糊,不时冒出几个诡异的气泡,散出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你们几个新来的,是等着变包子馅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厨子挥舞着菜刀,刀刃上还粘着可疑的肉末。
他呲着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唾沫星子飞溅:"看见那堆烂菜叶没有?半个时辰内不把它们都剁完,监工大人就会把你们剁得比这还碎!"
他猛地将菜刀剁进案板,震得旁边霉的木桶里爬出几只肥硕的蛆虫。灶台上几口大铁锅正咕嘟咕嘟冒着黑绿色的泡沫,散出一股腐烂的咸鱼混合着馊饭的恶臭。
"还傻站着?"黄牙厨子狞笑着抓起一把烂菜叶甩向他们,"这些可是要给三千矿工吃的,少做一份,就剁你们一根手指头抵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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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低头看着手里锈迹斑斑、刀刃上还沾着可疑霉斑的"菜刀",齐刷刷地瞪向路远。
"这就是你精挑细选的好刀?"邵宇用两根手指捏着刀柄,一脸嫌弃地晃了晃,"这玩意儿剁菜怕是连豆腐都切不动吧?"
"此言差矣。"路远轻抚刀身,一本正经道:"诸位请看,此刀虽锈,却暗藏玄机。刀背厚实,可当锤子使;刀柄松动,能当暗器甩。”
唐小恩绝望地举起自己那把卷了刃的刀:"路师兄,你管这叫无需刀光剑影?这根本就是无需刀刃好吗!"
周玲试着用刀切了下菜叶,结果整片叶子黏在了刀面上:"完了,这刀连菜都嫌弃。"
"诸位稍安勿躁。"路远淡定地从袖中掏出一块磨刀石,"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哎哟!"话没说完就被邵宇用断刀拍了下后脑勺。
"先把你这个兵器专家剁了加菜算了!"
"哗啦——"
又一筐散着酸腐味的烂菜叶重重砸在案板上,菜叶上还粘着可疑的黑色霉斑。
"这特么是第几筐了?!"邵宇崩溃地甩了甩酸痛的手腕,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面前刚剁完的菜盆立刻被收走,换上了新的任务。
"叮——叮——叮——"
远处突然传来三声穿透力极强的铜锣声。
"要死要死要死!"黄牙监工像触电般跳起来,随手把卷刃的菜刀往馊水桶里一扔,溅起一片散着恶臭的水花。他扯着破锣嗓子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什么呆?灶台的火都要灭了!"
徐子清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烂菜叶,和无数绿头苍蝇,弱弱地开口:"那个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洗洗菜?"
"洗你大爷!"监工一脚踹翻装满烂菜叶的竹筐,腐烂的菜叶撒了一地,"再磨蹭就把你们几个剁了下锅当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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