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查理身穿休闲便服,潇洒自在地走在罗理基博士大马路上,前面拐角处不远的海边,可以看见那幢雀笼似的标志性建筑物──他此行来澳门的目的地,驰名世界的葡京娱乐场。
自从接手办理“海鲨”走私案,他费尽苦心,四处搜寻有用的线索,可是,几天下来,案子的调查却没有大的进展,他甚至连“海鲨”究竟姓甚名谁都未弄清楚,更遑论了解他的活动规律,掌握他的最新动向了。
当然,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通过调查了解到:第一,“海鲨”
是个粗壮结实的中年男人,身高约为一米八,七十年代末从大陆偷渡来香港;第二,“海鲨”喜欢豪赌,每次完成一宗“业务”后,都要找个地方赌上几把,试试手运,由于香港法例禁赌,澳门自然应该成为他常去的地方。
何查理这次选择去葡京娱乐场,就是想在那里探探路,看能不能现“海鲨”的踪迹。
“雀笼”门口站着几个穿制服的汉子,恭敬地迎候前来消遣的客人。
何查理施施然走进赌场,游目四顾,看到虽只是下午三、四点钟,大厅里却已挤着不少赌客。
在轮盘赌的场地上,乱哄哄围着几大圈人,或押大小,或赌单双,甚至有个看起来像是犹太佬的家伙,在三十六个数位方格里如同洒芝麻般几乎全押满或多或少的筹码,每次下注怕不过几万港币?
赌牌的场地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女荷官牌以后,牌桌周围顿时静悄悄的,赌客或者把牌抓在手里,避开别人的视线偷偷观看,或者将牌压在桌上,吹一口气,轻轻掀起纸牌的一角,探头下去观看。
气氛紧张凝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何查理在赌场内慢慢地转了一圈,没现什么可疑的人。
该从哪里入手进行调查呢?
他暗自思量:谁最有可能接触过“海鲨”?
赌场的职员?
赌客?
这当儿,他已经踱出了走廊,来到一大排吃角子老虎机前面。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硬币,一枚枚试探性地扔进一台老虎机,听着硬币“丁零铛啷”在机里跳荡,他的心情没来由地变得有些紧张。
“嗨,靓仔哥哥,玩得好开心哟!要不要跟妹妹一起玩?”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娇媚的声音。
何查理转过身来,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郎站在身后,上穿一件开口极低的橘红色丝衬衫,远远便能看到胸前深深的乳沟;下穿一条白色的热裤,裸露出一对欺霜赛雪的修长美腿。
她的粤语生硬而带有外地口音,显然是借旅游名义来澳门卖肉的“北姑”。
不过,女郎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天生一张清俊的鹅蛋脸,留一头光润的黑色披肩长,秀眉下一对勾魂桃花眼含情脉脉,还有一只俏挺的鼻子和丰腴的双唇,给人以热烈的美感和性感。
“小姐,你也想玩几把?”何查理微笑着,把手里剩下的几枚硬币递给那个女郎,道,“呶,给你,看看你的运气怎样?”说着让出了老虎机前的位置。
女郎抛给他一个妩媚的眼波,站到老虎机前,小心地将一枚硬币塞进了机孔眼内。
硬币跳荡了几下,“叮”一声落在机中的硬币堆里,没激起任何反应。
一枚、两枚、三枚…现在,女郎手里只剩下最后一枚硬币了。
她吸了口气,瞄了瞄机中早已看好的目标,纤手一扬,硬币“骨碌碌”滚了进去,在机内连续翻了几个觔斗,准确地砸在一堆硬币最薄弱的支撑点上。
就听“哗啦啦啦”一连串巨响,老虎机底下的钱柜里一下子倾泻出几百枚硬币。
“嘻嘻,了笔小财,看来我的运气不错。”女郎巧笑嫣然地转过头来,忽然猛一下抱住何查理,在他脸上飞快地吻了几口。
“靓仔哥哥,是你给我带来了好运,谢谢了。”
何查理尴尬地抹了抹脸──上面残留着女郎的唇印,还有一缕淡淡的幽香。
他定了定神,问道:“小姐怎么称呼啊?”
“我姓杜,你叫我阿红好了。”女郎一边收捡着硬币,一边答道。“你叫什么名字,靓仔哥哥?”
“哦,阿红,我叫查理。你到澳门多长时间了?”何查理问道,心里暗自盘算:看来她是固定在“葡京”揾食的,有没有可能接触过“海鲨”?
“我呀,到澳门也有一、两个月了。原来在潭仔那边干过,上个月才转来葡京……想不想试试味道呀?放心,我给你打六折,别人要收八百,你只要给五百就行了。怎么样?包你试过还想下一次。”阿红轻轻地碰了碰他,光洁的肌肤贴到了他的手部,令他有十分舒服的感觉。
“你真的有那么好?”何查理望着她橘红色丝衬衫下波涛汹涌的胸部,笑了笑说,“不过,我有些事想问你,方不方便到你的房间里去谈?收费也可以。”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走,查理哥,我在楼上开了一间客房,和朋友阿芳共用。我们到那去谈吧。”阿红伸出玉臂,挽着何查理的胳膊,一起走向电梯间,到楼上的客房去了。
阿红住的房间在十六楼,面向碧波荡漾的大海,景色十分优美。
阿芳不在房里,看来是兜生意去了。
何查理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看着阿红将一大堆赢来的硬币装进一个袋子里,才笑着转过头来说道:“查理哥,你想问什么,随便问吧,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何查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口道:“阿红,你每天在葡京兜客,有没有经常见到一个身高约为一米八的中年壮汉来赌钱呀?”
阿红想了想,道:“有好几个人跟你说的相像,不知你要问的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