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小闷油瓶睁开眼,后脖颈酸痛酸痛的,他伸手揉了揉,现已经涂好药了。
记忆回溯到昨晚,族长满脸警惕的盯着自己说道:“你能不能回去睡觉。”
他摇头,直接走过去,放下油灯,正要伸手摸向他的脉搏,视野中忽然多出一条白色毛茸茸,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传来猛烈的冲击力。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张映诺抿抿唇,嘴角往下拉一点弧度,当即跳下床,赤着脚跑到族长房间,推开房门,内室一览无余。
还如同昨日那般,没有丝毫变化。
可是……这里没有族长。
半壁旭阳照射在黑色骏马鬃毛上,漆黑皮质手套紧贴在青年奇长的手指上,腕间无意露出的白,形成强烈的色彩冲击。
张怀生骑着红褐战马,踏破晨曦疾驰而过,余光视线无意间瞥向黑马主人的手,黑色缰绳握在手中,漆黑紧贴在皮肉上的手套,迸出蓬勃有力的青筋,晃晃而过的白,更加刺眼。
老板骑着黑马,度极快,一头乌黑短被风吹拂,露出整张脸,从侧面看去,一点都不像族长。
青年嘴角勾起浅淡弧度,那意气风的模样更显示出他自身的性格。
怀生别开眼,笑了一下,这个人应是在他的世界有崇高地位,那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的神态,透着贵气。
天下第二陵,地点在内蒙,根据张家笔录记载,妖僧杨琏真迦参与修建古墓,最后葬身于此地。
放眼望去,成片的赤黄草地,两匹高大骏马并排走着,张怀生拿出地磁针,指明了个方向。
“天黑之后,那里会出现成群结队的马群,整个地块儿掀土而起,而且越深入,我们受龙脉干扰越强烈。”
“天授?”老板望向那黑压压的沟壑,伸手喂了大黑一颗果子。
“是,天授。”怀生看向他的动作,停顿一下:“我暂且能保持清醒进入黑灯海,但剩下的我不能保证。张家监守者就是在那失踪的。”
老板嗯了一声,低头安抚着焦躁的马,手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
“你有什么打算?”怀生问道。
“七天内,把人救出来。”
听到这句话,怀生愣住:“你就这么有把握?”
老板侧头看向他,神色平静:“张家人能撑多久,你我心知肚明。”
“张家人忌惮这里,是因为这里最靠近长生天。
受雇于神明的族群,敬仰畏惧永恒之神,越是深入探寻,神明的意志刻进骨血中。
斩断过去,不问将来,遵循旨意,这就是天授。”
低沉音色犹如神祗萦绕耳边。
怀生愣住,骏马摇摇晃晃,焦躁不安,跟在青年身后,看着他的身影,此刻他看到的不是族长的样子,而是另一个人的。
“那你呢?你也信神?”
“不信。”
人类信奉之神,就是活了太久的古生物,要是这世间真有神明,那黑夜呐喊的求救声,怎会坐视不理。
身后传来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身红衣的阿妩潇洒扬鞭疾驰而来。
“张瑞山,病都没好全,就开始乱走,亏得我听到那几个老头在会议堂的谈话,不然到手的病人又跑了。”
阿妩骂骂咧咧,语气着实不好,骑马挤到两人中央,直接给族长一个大逼斗,差不点摔下马。
青年神色迷茫,摸了摸自己被打的位置,低头:“阿妩姐,你怎么来了。”
神态气质转变度极快,看得怀生叹为观止。
他敏锐的感受到青年略有些不高兴的小情绪,就如同好不容易可以摘下面具放飞自我,现在又多出个人,立马把本性憋回去的无奈之感。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这人有点可怜,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突然,一巴掌猛的拍在后脑,力气大的他仿若能听见脑浆晃荡。
“死老太婆,你打我做什么?!”
阿妩冷笑出声:“要不是你撺掇小山来这,他怎会不顾及族人跑到这里来,该打。”
“你!不是……这也怨我?”
“本就是你的不对。”阿妩摘下缠在腰间的望远镜,举着看向远方,啧了一声:“太久没来这里,龙脉都染上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