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鲁莽地闯入了战局核心。
是陈皮!
那逃遁之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手臂闪电般探出,一把将懵然无措的陈皮粗暴地拽至身前,充当了最直接的人肉盾牌。
“啧!”
一声极轻微的咬牙声,从老板口中溢出。他眼中理智没有丝毫动摇,但掐断精神连接的意念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决绝。
仿佛有无形的弦被瞬间斩断。
那柄悬于空中、带着必杀之势的骨刀,沉重地坠落在地,出“当啷”一声脆响。
而利用这转瞬即逝的阻滞,那个与老板面容相同的人,彻底融入阴影,消失无踪。
大厅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精神冲击残留的灼烧感和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在空气中弥漫。
“撕拉——!”
刺耳的电流声突兀响起,惨白的顶灯一盏接一盏地挣扎着亮起,光线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无情地照亮了这片狼藉的战场。
碎裂的器物、翻倒的桌椅、地上尚未干涸的暗红痕迹,以及众人脸上或惊魂未定、或凝重如铁的复杂神情。
陆建勋站在最前方,距离混乱的中心最近。
他紧抿着唇,脸色苍白。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刚刚死里逃生的陈皮,却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他的视线穿过狼藉的大厅,死死钉在陆建勋那张冷峻的脸上,嘴唇颤抖着:
“兔……兔子……?”
陆建勋的目光落在刚刚死里逃生、神情还带着茫然的陈皮的侧脸上。
他眉头一拧,眼神混杂着气恼、担忧,甚至一丝……无可奈何,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作一句压低了嗓音、带着点咬牙切齿: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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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直接抬脚就走,与僵在原地的陈皮擦肩而过。
那句低低的“蠢货”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陈皮看到兔子的喜悦。
他猛地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陆建勋即将离去的背影,声音里充满了被误解的惊愕和一种久别重逢后猝然被扎伤的委屈:
“你……骂我?!”
陆建勋脚步一顿。
那停顿极其短暂,紧接着,他步伐骤然加快,那挺直的背影里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急躁和急于逃离的意味。
这反常的举动,没能逃过一旁黑瞎子的视线。
黑瞎子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这绝不是陆建勋平时冷静自持的样子,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有任何犹豫,他脚步一转,无声却迅捷地朝着陆建勋消失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陆建勋直接上了车,手颤抖的就要拨动车钥匙,可却使不上力,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被无声地拉开。
黑瞎子高大的身影敏捷地滑入车内,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目光精准地捕捉到陆建勋那只徒劳颤抖的手和那串纹丝不动的钥匙。
一只带着薄茧、却异常稳定的手伸了过来,温暖而有力地覆在了陆建勋那只冰冷、颤抖的手背上。
黑瞎子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陆建勋的手,然后沉稳地,替他稳稳地按下了车钥匙。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