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生的直觉像猫科动物般敏锐,这种天赋伴随了他几十年,从未出错。
与“族长”分开后,他心中的不安愈强烈,尤其是在与那个怪物般的孩子交手后,心悸感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张守夜,张家唯一的守夜人,触犯族规,擅闯藏室,且在监卫者多次提醒下,依旧屡教不改,挑衅族规,即刻领罚……”
长老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台下,张怀生单膝跪地,嘴角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径直起身,拱手道:“不用长老费心,我自会去水狱。”
话音未落,他抬眼看向长老,语调轻扬:“领罚。”
长老被他的态度噎住,一时语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怀生已转身大步离开。红色流苏耳坠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在昏暗的大殿中划出一道傲慢的弧线。
水狱——对张家人来说,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地方。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族长自愿领罚,尚可理解。
可守夜人去那里做什么?
长老本只想小惩大诫,却没料到张怀生会主动选择水狱。
“终究是老了,看不懂这些孩子的行为了啊。”监守长老叹了口气,缓缓坐下,拿起小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却压不住他心中的疑惑。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被推开,张海琪走了进来。
她与张怀生擦肩而过,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平静却暗流涌动。
“叔父,我遇见实验体零一了。”张海琪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大殿陷入死寂。
张家实验室中,用号码编排的孩子,都是被选中的实验体。
零一……出来了?
---
水狱,长白山脚下。
张怀生脱下外衣,随手丢在地上。他眸中毫无惧色,抬脚迈入那片冰冷的领域。
寒气瞬间侵入骨髓,往日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
越往里走,痛苦越深。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几次差点跪倒在地。汗水从额头滑落,却在瞬间凝结成冰。精瘦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他没有停下。
这条路,他走了三次。
第一次,他被陷害入水狱,是族长不顾一切将他背了出来。
第二次,族长为救张阿妩前往水狱,他也跟了过去。
第三次……他要找到一个答案。
水狱深处,蓝色的池水散着白色的雾气,那是极寒的冷气,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池中,族长靠在一块厚重的冰壁上,闭目养神。
雾气缭绕,看不清他的面容。
张怀生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仍踉跄着向族长走去。脚下一滑,他重重摔进池中,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五脏六腑。
他挣扎着想要游过去,却现手脚早已不听使唤。巨大的水花溅起,泼在族长身上。
“族长……”他的声音颤抖,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