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宗崎倒是来电话了,她慢慢等,等到第二通响到最后,才按了接听。
甩枕头上,让他看不着自己,而这人看着镜头在空中翻了一圈,还能笑出来:“你说,谁告诉你的。”
“活着呢?我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中文还会讲吗?”
“好酸,手机放好,我看会儿。”
放好了,乌妤让他给自己远程指导。
宗崎看她在跟被套较劲,偏偏嘴上不落好:“助理呢?你这折腾多久了?今晚还能睡吗?”
“我觉得尺寸不对。”乌妤正色道,头也因几次钻被套里而弄得炸毛,“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故意逗我的?正反你分不清吗?”
但出乎她意料的,宗崎没顺着她的话继续贫,他坐椅子上,眼睛盯着屏幕,给她讲这被子边角没抓好,才会皱皱巴巴的,又说得重新招个助理,问她晚上吃的什么,滴眼药水了吗,说来说去,终于察觉到跑了题,他续上开头的话,让她慢慢来,别一急就使力,缠到一起更不好套。
乌妤只得照做,重新捏住四个角套进去。
那边看她做的好,就不开口了,虽然眼睛落在她身上,但安静的时间一长,她不习惯。
刚刚不还跟她贫吗?下午不还是一副只等她来地址就飞来收拾她的痞样吗?视频头一句不还冲着天花板嫌她“小气”么?
十分钟过去,被套套好,乌妤脱掉鞋子上床,盘着腿,面前支着枕头,将手机立在上面,“你说我现在能不能撬关关的嘴,你以前的事儿还挺好玩。”
“我什么事儿好玩啊?”宗崎回,“你问我呗,说两句好听的,我看心情回。”
“那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反正孙凡宥那件我能笑半个月。”
宗崎似乎也想起来前几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掸了掸手边的烟灰,算是宿醉醒来,睡的时间不长,脑仁儿疼得不行。
窗外是刚升起来的太阳,透过屏幕映进他眼睛里一点光亮,安静,住的酒店这个点都很安静,只有外边走廊轻声走动着的保洁。
坐在沙这,阳台的窗帘敞开一半,他微躬着上身,往面前烟灰缸一摁,勾着唇说:“就光笑啊?没听完是不是?谁告诉你的,我让他重讲,关键点不讲清楚聊什么过往。”
“这能有什么关键点?我就特别好奇你被男的看了,当时什么心情,还能嘘出来吗?”乌妤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快灼穿屏幕。
宗崎一听就不行,他来回琢磨了一遍她的话,又屈指弹了弹镜头,“我懂了,关美懿告诉你是吧,你不护着你男人的面子,跟着笑啊?”
“我哪里有笑啊,我差点呛到好吗?”乌妤努努嘴,学着关美懿模仿孙凡宥的语气,也对着宗崎说:“那你长得还蛮真厉害。”
“来,跟我念,这个字是多音字,长,也读长。”宗崎笑得肩抖,嗓子里钻进去股烟气,呛咳两声。
“你要死啊!”反应过来,乌妤朝他甩枕头。
砸倒了,视频还通着,里面仍然在笑。
分分秒秒过去,她气过后,顿了几分钟,才去扶手机。
对上屏幕里的画面,手不由得一抖。
挂电话前,他看着乌妤,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侧脸轮廓凌厉,肩微垂,眼睛在笑,模样坏得不行:“那我厉不厉害,你不一清二楚吗?”
第66章sensitive痛死我你高兴?
宗崎握着手机,垂在空中,桌边一杯冷水,灌下大半意识更清醒了。
镜头对面的所有都特别温馨,床头灯是暖白的,睡衣是那套蓝色的,松松垮垮套在她身上,还是习惯性地盘腿坐着,倾身扔枕头时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恼羞。
枕头飞来,他也眨了下眼,随即反应过来压根砸不到,低头笑。
几分钟过去,他盯着手机里本来还在气,但见他这副模样又憋不住往这里丢眼神的乌妤看,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问她:“去睡觉?”
“气清醒了,睡不着。”乌妤回。
宗崎点点头,握着机身摁了两下,应声:“怎么才不气?”
“马不停蹄地飞回来当我面儿好好说你在外边都忙什么了,是忙着和朋友喝酒轰趴,还是忙着通宵数星星数月亮心里嗯嗯我,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勉强能原谅你。”乌妤一长串话不带停的,字字清晰,句句损他。
不知道哪来的习惯,她说这话也得弯着指头敲软绵绵的枕头,神情严肃到差点让人忘了这是在床上,还以为在办公室呢。
烟雾尚未熄灭干净,腾起淡淡气息,宗崎被熏得微着眼,往后仰了仰,“‘嗯嗯’是什么?”说着,俯身向前握杯子倒水。
“那你甩我个地址过来。”乌妤抱着枕头,声音小。
心里在想事,开始计算时间,林音绯这里的拍摄算是结束了,五一假期明天才算正式开始,纠结这蓝眼泪到底看不看,过了这段时间好像就很难遇见了。
闻晓说后面可能还有工作要来,但又没具体说哪天。
面前还有一个骗子,说话不算话。
这时宗崎已经坐直了身子,门外有保洁敲门,他侧头看一眼,起了身,“去睡觉,我不说了。”
乌妤没挂电话,吞回了几句不大想再出口的话,她换了个姿势,屏幕随着他的走动而晃,她现在真的是有困意也被他两句话说得心情不上不下的,悬在空中有点儿飘。
开门让开位置,保洁拿着工具进来,宗崎就站门口,走廊光线并不亮,他倚在门侧,手机保持着良好信号,但乌妤那边的声音听不大清楚。
时间一长,乌妤顺手关了灯窝进被子里,镜头再次晃动两回,踩在地毯上的低闷脚步声,水桶搬移的动静,乱七八糟的,离她很远。
到最后,是谁挂断的电话已经不清楚了,金属链条碰撞的声响随着视频嘟一声消失在已经闭上眼几乎睡着的她耳边。
连日忙得团团转,乌妤闭眼不久就开始做梦,第二天被洒进来的刺眼太阳吵醒,梦里也上了一场班。
一会儿是李岳珩给她稿子打回来的严肃嘴脸,一会儿又是江维抱歉说她休假的行程又被公开了,头疼之际,好像听见了闻晓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指着她:“祖宗我求你了行吗,不是说好不公开吗?”
心跳骤然空掉一拍,她彻底清醒,身体还累着,睁眼看了周围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