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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骠骑营的酪粮装车时,刘妧指甲缝里还嵌着前日调试酵罐时的奶渍——那奶渍已干成淡黄色碎屑,与粮袋里新烤的"骠骑酥"酪渣一个颜色。她正蹲在粮车旁检查防水纸包装,桑皮纸上印着新编的童谣:"一草一木皆有数,算清毒理才入药",字边还画着算筹与药草的简笔画。

王顺抱着粗麻布粮袋走来,鞋底碾过一粒掉在地上的酪干碎屑:"公主,伙夫班按您说的比例烤了脆饼,小伙子们都叫它骠骑酥,说嚼着比去年的硬饼香。"老人眼角的皱纹里沾着烤饼的麦香,腰间不知何时挂了个青铜刻度勺,勺柄刻着"均输"二字,是算学队新给的调料量具。

"酥不酥的暂且不论。"刘妧用算筹挑起碎屑,竹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你瞧这脱水率,算下来能保存二十天。明日让他们多做些,装袋时每十块饼配一片紫苏叶,防虫。"她站起身时,看见霍去病牵着汗血宝马经过,少年将军的护腕上换了枚新铜扣,刻着酪干与脆饼的图案,边缘还缠着圈细麻线——那是昨夜给伤兵包扎时剩下的。

"太医院连夜送了急报。"霍去病解下披风,里面穿着的软甲上还沾着草屑,"胶东国有人把毒芹当水芹采了,吃死了三个人。陛下让你主持整理草药图谱,太医院的王叔和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他指尖敲了敲护腕上新刻的"毒"字,"昨儿审了个匈奴降兵,说他们的巫医认草全靠咒语,跟这儿的老巫医一个路数。"

刘妧摸了摸掌心的胎记,那里隐隐烫。她想起今早收到的王叔和手书,信末画着个被红笔圈住的毒草图案,旁边注着"民间偏方十有八九谬误",字迹上还沾着没干透的药汁。算学队的张小七正往藤箱里塞防潮石灰,一边念叨:"公主,我在标本夹里加了层火山岩,跟您上次改良药箱用的材料一样,保准草药半个月不霉。"他的算筹袋里还装着半块啃剩的"骠骑酥",饼渣掉在箱底,和晒干的草药碎屑混在一起。

未时初刻的伏牛山脚下,日头晒得青石板烫。老巫医阿蛮的藤杖重重顿在地上,杖头绑着的蟾蜍皮晃出沙沙的声响:"前阵子有外乡人来挖走了山灵的眼睛!现在山火隔三差五就烧,这是药神在怒!"他身后的山民们交头接耳,有人背着的竹篓里,红艳艳的灵芝和伞盖雪白的毒蝇伞挤在一起,篓底还戳出半株带刺的苍耳。

"阿爷,县学的夫子说山火是因为枯枝堆太多"说话的少年青禾拽了拽阿蛮的衣袖,他腕上戴着个五彩绳结,是算学队教的辨草绳——绿色代表无毒,红色代表有毒。话没说完,就被阿蛮瞪得缩到了人群后面,少年袖口露出半截晒干的紫苏叶,是今早跟娘学腌咸菜时摘的。

刘妧蹲下身,用算筹拨开路边的草丛。阳光穿过竹筹,在几株开着小白花的植物上投下光斑:"阿蛮阿公,您看这草,茎上有紫斑,叶子边缘锯齿状,和水芹长得像,可它是毒芹。"她摘下一片叶子碾碎,指尖立刻泛起淡青色,"水芹能吃,这草却含着毒汁,吃了会让人心口疼。"

阿蛮哼了声,捻着胡须道:"老朽行医四十年,还能分不清?当年左谷蠡王的军医都问过我草药"话说到一半,他忽然看向山林深处,那里有座新坟,埋着上个月被他用错药的猎户。

"让草药自己说话吧。"刘妧向巴图示意,少年立刻支起个青铜方匣,匣面铸着四象纹,开盖时出"咔嗒"一声轻响,"这是辨草神目,能照见草叶里的成分。"她故意用了山民熟悉的说法,"不过不是看鬼神,是用算学算清楚里面的东西。"

申时三刻,山神庙前的空地上摆开了陶碗和火石。张小七往两个碗里分别倒进草汁,一碗清澈,一碗泛着绿:"大家看好了,这碗是真艾草,点着能驱蚊;这碗是毒艾,点着了冒黑烟。"他划着火石,两碗草汁同时燃起,毒艾的火焰腾起一股黑烟,隐约能看见火星里有"毒"字的影子——那是张小七提前用算学投影做的手脚。而真艾草的烟是淡青色的,带着清爽的香气。

"这这是"青禾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阿蛮的藤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惊起的尘土里露出半株开着白花的植物,刘妧的系统显示那是莨菪,含有致幻毒素。

"去年张猎户肚子疼"阿蛮忽然踉跄着扶住山神庙的柱子,声音颤。刘妧递给他一块浸过甘草汁的布巾:"阿公,您给他用的续命草其实是毒芹的变种,里面的毒汁伤了心肺。"她取出个巴掌大的铜匣,打开后露出一面水晶镜片:"这是脉诊仪,能算出心跳的快慢,比摸脉准当。"当仪器屏幕上跳出脉搏数值时,阿蛮盯着那跳动的光纹,想起年轻时见过的萨满神舞,竟有几分相似。

酉时的阳光斜穿过树林,照在青铜光谱仪的镜头上。当仪器显示所谓"续命草"果然是毒芹时,阿蛮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草根:"这是给老伴治心悸的您给瞧瞧"刘妧接过草根,系统瞬间分析出成分:"这是夹竹桃,少量能用,多了要命。"她用算筹拨出半片指甲盖大的药片,"阿婆的心跳像算筹摆错了顺序,得按这个剂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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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的山村里,松明火把噼啪作响。刘妧坐在青禾家的竹篱下整理图谱,少年蹲在旁边,用算筹比着紫苏叶的脉络:"公主,您看这叶子的分岔,像不像算筹摆的三字?"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硬饼:"我娘按您说的法子做了饼,加了紫苏叶,比去年的菜干好吃多了。"

饼子上还沾着新鲜的紫苏叶碎,刘妧咬下一口,尝到了阳光和泥土的味道:"青禾知道吗?紫苏叶能解鱼蟹毒,就像算筹能消去错题。"她用炭笔在羊皮纸上画出紫苏醛的分子结构,"等图谱编好了,阿公们采药时就像带着会说话的算筹,再也不会认错草了。"

少年眼睛亮,偷偷将一根刻着刻度的算筹插进装着曼陀罗的标本袋:"那以后我上山采药,就能算出哪些草能救人了?"他的竹篓里,蒲公英和苦苣菜已经用不同颜色的绳结分开,这是下午跟张小七学的分类法,绿色绳结代表能吃,黄色代表药用。

子时的山风带来狼嚎声。阿蛮抱着一捆晒干的毒艾走来,藤杖上的蟾蜍皮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本线装小册子,封皮写着"辨草要略",里面画着各种草药的图谱:"公主,老朽想通了这山里的药草就像算筹,摆对了是救人的方,摆错了是要命的劫。"他蹲下身,用指甲在图谱草稿上圈出几味常用草药,"当年左谷蠡王的军医要是有这图谱"

刘妧递给他一副青铜放大镜,镜片边缘刻着细密的刻度:"阿公不妨先从认蒲公英开始,您看它的绒毛能飞多远,其实和算学里的抛物线有关呢。"老人接过放大镜,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忽然想起孙子玩投壶时,每支箭的弧度原来都藏着算学道理。

卯时的晨露里,青禾背着新做的竹篓准备上山。竹篓用不同颜色的漆线分成三格,分别写着"上品中品下品",每格都刻着对应的算学符号:三角表示有毒,圆圈表示无毒。他晃了晃竹篓,里面的光谱仪和算筹袋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停在紫苏叶上的白蝴蝶。

"青禾,"刘妧叫住他,往他腰间系了个小皮囊,"遇到拿不准的草,就用里面的光谱仪照一照,再用算筹拨一拨。"少年用力点头,算筹在掌心拨出轻快的节奏,像在给山林唱一新歌。

阳光穿透树叶,洒在算学队临时搭建的草药园里。王叔和带着太医院的学徒们来了,每个人的药囊上都别着一枚青铜刻度针:"按公主的冷浸法,青蒿素的提取率果然提高了!"老医正手里攥着几株新鲜青蒿,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只是这洋文名就叫医算草吧。"刘妧笑着接过青蒿,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撒了一地的算筹。

阿蛮在一旁整理着刚认识的草药,藤杖上的放大镜反射着阳光,在苦苣菜的叶子上投出一个小小的光斑。他忽然指着不远处一株开着喇叭花的植物问:"那是不是您说的麻沸草?老朽以前给人治外伤,用过它的叶子煮水"

"是曼陀罗,"刘妧取出一具小天平,"用算学称准剂量,能当麻沸散。要是多了一钱"她加重了天平的砝码,指针猛地偏向一侧,"就像算错了大数,再难回头了。"

山风掠过算学队的红色旗帜,旗面上"辨草求真"四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青禾的竹篓里,不同种类的草药按算学分类法层层叠放,最上层的紫苏叶上,晨露正缓缓滚动,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宛如散落人间的算筹,默默丈量着草木的奥秘与人心的变迁。刘妧摸了摸掌心的胎记,那里传来系统轻微的震动——不是能量币的增长,而是千万株草药在算学的光照下,终于褪去了千年的迷雾,露出了本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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