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石拱桥的拱券合龙那日,刘妧立在桥头,看霍去病骑着"疾风"踏过新修的桥面。少年将军的护腕换了枚麦穗形铜扣,扣沿凿着细密的算学刻痕——那是张小七用凿子在青铜上敲出的"π≈",说这是"圆拱与麦垄的曲直妙理"。桥下渭水泛着粼光,倒映着算学队在田埂插下的标识旗,红旗上"良种优选"四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撒了一路会说话的算筹。
"公主!大司农府的人递了急件!"巴图抱着桐木箱跑来,箱角沾着咸阳塬的黄土,"说是关中的粟米瘪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少年跑得喘不过气,腰间挂着的青铜测种仪晃出轻响——那是用修桥时的应力检测仪改制的,铜壳刻着四象纹。
刘妧接过竹简,指尖触到"粟麦之困"四字时,袖中青铜检测仪忽然烫。她想起上月在函谷关,曾见运粮老卒把良种缝在衣领里,被监粮官抽得皮开肉绽,那血渍斑斑的衣襟与竹简上"亩产跌破百斤"的朱砂批注,此刻看来同样触目。大司农府的粮仓里,霉味混着陈粮的浊气扑面而来,公孙贺穿着洗得白的麻布官服,袖口补着粟米形状的蓝布补丁,正用骨制量斗拨弄谷粒:"这是咸阳县新收的粟米,您瞧这千粒重"他腰间的算学粮牌磨得亮,牌面"粟麦之困"四字被手汗浸得毛,"十年前刚上任时,千粒重足有二十五克啊。"
刘妧用系统检测仪扫过谷堆,视网膜上浮现出三维模型:干瘪的谷粒如散落的算筹,饱满者十不存一。她忽然想起修桥时李杵说的话:"用朽木造桥,桥会断;用劣种种田,田会荒。"此刻粮仓角落的鼠洞里传来窸窣声,竟与木桥断裂时的吱呀声隐隐相似。
未时的咸阳东郊,秋风卷着尘土掠过试验田。老农民李大叔蹲在田埂上,吧嗒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灭:"公主您看这麦垄,长得比俺孙子的胎还稀。"他的粗布裤腿上补着麦穗形状的补丁,针脚间还夹着去年的麦芒,"俺爹教俺留种要选穗最长、粒最饱的,可如今"老人忽然压低声音,旱烟袋指向远处的土窑,"听说吴翁把好种都藏在地窖,专卖给西域胡商换良马。"
话音未落,田埂上传来木粮斗的吱呀声。长安粮行总把头吴富摇着只刻"足斤足两"的枣木粮斗走来,斗沿包浆油亮,却掩不住底部三道深深的磨损凹槽——那是多年掺假磨出来的。"公主亲临田间,真是万民之福啊!"他锦袍上绣着五谷丰登,谷穗却绣得歪歪扭扭,"不过这粮种讲究个顺天应人,擅自改动怕是"
"吴翁的顺天应人,怕是顺了自己的钱袋子吧?"刘妧直视他的眼睛,系统雷达扫过他袖中露出的账本,"去年卖给敦煌郡的劣种,让当地亩产减了三成,这事陛下知道吗?"吴富的笑容僵在脸上,粮斗里的谷粒突然撒出一把,颗颗干瘪如河沙。他忽然看见李大叔手中的青铜采样管,管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再说了,这铜管子能懂种地?当年后稷教民稼穑,可没用过这些奇技淫巧!"
"后稷若在,"刘妧转动手中的水晶棱镜,一道光束投在麦穗上,显出淡蓝色的基因图谱,"也会用算学挑出最好的种子。您看这株麦,抗病的那截基因比旁株长两微米,就像算筹多摆了两根,收成就差了十里地。"图谱上的dna链条在风中微微晃动,竟与吴富腰间的珍珠璎珞串一个模样。
申时的对比试验田里,张小七插好地界牌,青铜算筹在指间敲出"嗒嗒"声:"左边种良种,右边种吴翁的金穗王,咱且看谁先出苗!"他算筹袋里掉出粒饱满的麦种,滚到李大叔脚边,竟比老人手里的种子大上一圈。吴富抱着本《泛胜之书》坐在树下扇风,象牙扇骨磨得光滑:"书里明说种麦得时,无不善,如今时辰未到,急什么?"
李大叔蹲在垄间,用树枝扒拉着土坷垃:"吴翁,俺咋记得去年您让俺们提前播种,结果麦苗全冻坏了?"吴富的扇子顿在半空,脸上的肉颤了颤:"此一时彼一时老朽自有道理。"酉时的阳光把田地晒得烫,张小七忽然指着左边的垄沟惊呼:"出苗了!"只见良种麦苗齐刷刷顶开土层,嫩茎上挂着露珠,像一排排站齐的算筹;右边的劣种地里,只有零星几株歪歪扭扭地探出头。
"芽率百分之九十二对五十八。"刘妧递过青铜生长期记录仪,表盘上的指针稳稳指着"良种"区域,"吴翁,这算学算出来的时辰,可比您的道理准多了吧?"吴富的扇子"啪"地合上,惊飞了停在书页上的蚜虫:"这、这只是偶然!"他忽然看见李大叔正用粗布帕子小心翼翼地扶正幼苗,布满老茧的手掌轻得像抚摸婴儿,袖口露出的算学队袖标在风中飘动。
亥时的算学队营帐里,牛油灯把种子冷库的模型照得透亮。刘妧用青铜量尺在沙盘上摆出热力学模型:"库温五摄氏度,湿度百分之三十,种子寿命能延五年。"她指着模型里的青铜盘管,"就像太医院用冰鉴存犀角,种子也需要冰室护养。"巴图正在调试制冷装置,青铜管道上渐渐结出细小的冰晶,与李大叔带来的土制冰鉴原理相通,却多了算学队刻的温度刻度。张小七忽然指着冰晶笑出声:"公主您看,这冰花长得多像算筹搭的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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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田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霍去病握着剑闯入冷库,护腕的麦穗饰件沾着夜露:"抓到个往储种柜撒东西的黑影。"地上躺着个蒙面人,怀里掉出吴富粮行的腰牌和一包混着杂草的劣种。"吴翁倒是关心良种得很。"刘妧捡起劣种,系统显示芽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回去告诉吴翁,算学不是害人的利器,是让百姓吃饱的法子。"蒙面人扯下蒙布——竟是吴富的远房侄子,哭丧着脸:"姑丈说只要毁了良种,就能保住粮行俺们不知道这是在害百姓啊!"
卯时的晨露里,第一座种子冷库的青铜门缓缓打开。刘妧将刻着"粮种维新"的铜牌嵌入门框,牌面上的算学符号在阳光下闪着光:"芽率不低于百分之九十,穗长不少于八厘米,千粒重不低于二十五克。"李大叔捧着一袋优选麦种,种子袋上用朱笔画着易懂的图示:"这穗子比俺这辈子见过的最长麦还长两指!"吴富缩在人群后面,手里攥着算学队新的《种子净度分析手册》,他的木粮斗里装着自家的劣种,在良种的对比下显得格外寒酸。
"吴翁可愿试试?"刘妧递过一株颗粒饱满的优选粟穗,"算学不是要断了粮行的路,是要让粮行走得更稳当。您看这粟粒,磨成粉能多做三个饼,百姓吃饱了,才有力气来买您的粮啊。"吴富接过粟穗,指尖触到饱满得几乎要炸开的谷粒,忽然想起年轻时跟着祖父走南闯北,用良种换良种的日子,那时粮行门口总排着笑脸相迎的乡亲。他咽了口唾沫,用袖口擦了擦眼睛:"老朽老朽想问问,这冷库能不能存俺家地窖里的老黄种?那是俺祖父传下来的,说是最抗涝的"
"当然能。"刘妧示意巴图打开检测台,青铜台面上刻着四象纹,"先测基因,再看性状,好种不分新旧。"晨雾渐渐散去,试验田里的良种麦苗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无数支举起的算筹。张小七正蹲在地上教虎娃用算筹丈量麦穗:"一拃、两拃这穗子有九拃长呢!"李大叔望着远处的石拱桥,忽然觉得那拱券的弧度,竟与良种麦穗的弯度如此相似——都是算学算出的完美曲线。
霍去病牵着"疾风"走来,马背上驮着刚送到的漠北战报:"匈奴的铁背麦在漠南涝死了大半,咱们的金穗粟却活得好好的。"他护腕的麦穗饰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粒用算筹刻的谷粒,"陛下说,用咱们的良种换他们的战马,让匈奴人也尝尝算学的甜头。"刘妧点点头,掌心的胎记微微烫,系统能量如暖流般涌入手臂。她望着冷库门楣上的算学符号,忽然想起《后稷种谱》里的话:"种者,天地之母也。"此刻才明白,这"母"不是盲目地施舍,而是用算学的眼光,选出最坚韧的种子,让每一粒粮食,都经得起岁月的打磨。
吴富的木粮斗里,不知何时多了几株优选的麦种。他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谷粒,忽然扭头对李大叔说:"老哥哥,明日来俺粮行一趟,老朽送你两斤老黄种,咱们让算学看看它的本事。"李大叔手里的旱烟袋"啪嗒"掉在地上,瞪圆了眼睛:"吴翁,您这是"
"没啥,"吴富咳嗽着转身,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粮斗边缘新刻的算学刻度在余晖中闪着微光,"只是觉得,这算学啊,跟咱们粮行一样,都是为了让百姓碗里有粮。"远处算学队的红色标识旗在田间猎猎招展,旗面上的"良种"二字与不远处的冷库铜牌相互辉映,像算筹在广袤的大地上写下的承诺,等着秋风把这承诺酿成遍野的金黄。田埂上,张小七正用算筹在泥土里画着什么,引来一群孩童围观,少年的声音清脆:"你们看,这是麦穗的生长曲线,和石拱桥的拱券一个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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