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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护腕赠勇(第1页)

上林苑疏渠工程竣工次日,长安城的槐树叶被夏日晒得卷了边,街巷里的童谣却如新汲的井水般清亮。西市杂耍班的瞎子阿翁敲着牛骨竹板,用沙哑的嗓音唱道:"三岁女娃画沟渠,骑奴小儿拜公卿;高桥马鞍平漠北,玉护腕里藏千军——"竹板声混着隔壁烧饼铺的香气,刚出炉的麸饼上撒着粗盐粒,与童谣里的"官盐"一样,成了百姓舌尖的新宠。

卖炊饼的王婆往炉子里添着枣木柴,火光照亮她眼角的笑纹:"我那小孙儿昨儿在承露井旁学公主画渠,竟真画出个歪歪扭扭的井字!"

三日后巳时,椒房殿暖阁弥漫着松烟墨的沉郁与乳香的清甜。小公主趴在黄花梨大案上,舌尖轻抵下唇,正用狼毫笔在简牍上勾勒马鞍的侧视图。她穿着簇新的月白锦裙,裙摆上绣着的莲蓬图案被压得皱,腕间的玉镯随着运笔轻轻晃动,在简牍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案头摆着一方青铜镇纸,镇纸上的蟠螭纹与她掌心的胎记相映成趣,旁边摊开的羊皮卷上,系统新解锁的"高桥马鞍设计图"清晰可见,图中鞍桥的弧形护翼宛如展翅的玄鸟,右下角用极小的汉隶标注着:"需良马筋骨图对照,仿秦代骑士甲胄弧度改良。"

"娘娘,平阳侯府的小郎君到了。"紫萸掀起湘妃竹帘,竹帘上的流苏轻晃,露出霍去病缩着脖子站在廊下的身影。他昨日还沾着草屑的粗布短打,此刻已换成了藏青色蜀锦襕衫,衣袖宽大得能藏下拳头,衣摆长及脚踝,显得手脚都没了章法。他紧张地攥着衣角,指节白,唯有腕间的玉护腕闪着温润的光,像从太液池里捞起的月光碎片。

"阿霍快来!"小公主扔下毛笔,朱砂墨点溅在月白裙裾上,宛如绽放的红梅。霍去病慌忙单膝跪地,却被她一把拽到案前,柔软的丝扫过简牍上未干的墨迹:"看这个!"简牍上,带弧形护翼的马鞍线条流畅,旁边用朱砂批注着:"前桥高五寸,后桥翘三寸,可稳骑士身形——此据《考工记》车舆之制改良。"霍去病指尖轻颤,抚过简牍上浅浅的压痕——那是小公主用青铜镇纸反复按压出的皮革纹理。

"这是马鞍?"他盯着护翼部分,瞳孔里映着从未见过的精巧结构,想起昨日在教坊司驯马时,骑都尉因马鞍不稳险些坠马的场景,"奴昨日见驯马师用三层软布垫鞍,可急刹时骑士还是会向前滑鞍,若有这护翼"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喉间像塞了团乱麻,慌忙低头盯着砖缝里的青苔。

陈阿娇坐在鎏金屏风旁,素手拨弄着绿绮琴,《流水》曲声忽然转急,琴弦"铮"地断了一根,惊得廊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但说无妨,"她用指尖轻轻叩了叩琴弦,目光透过屏风上的镂空花鸟纹,落在霍去病涨红的脸上,"公主向来爱听真话。"霍去病抬头,撞上小公主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嘲弄,只有期待,像极了他在平阳侯府见过的,春日里刚化冻的湖水,清透却藏着深流。

"若在两侧加皮革护翼,以铜环固定,"他忽然伸手,在简牍上空比划出弧度,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晒痕,"骑士俯身射匈奴时,便有借力之处!"小公主拍着手笑出两颗新萌的乳牙:"正是!阿霍真聪明!"她从袖中摸出一块油浸牛皮,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画着分解图,"看这里,缝上铁环可挂箭囊;垫上羊毛毡,能防磨破战袍;还有这处"她忽然顿住,指尖在"马镫"位置虚点两下,系统界面适时浮现的提示,化作眼底转瞬即逝的云翳。

暖阁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咚声。卫子夫身着浅青色深衣,广袖上绣着低调的茱萸纹,携七岁的刘据立在檐下,手中捧着雕花漆盒,盒角露出的湖蓝缎面上,绣着"长毋相忘"四个字,针脚细密如蚊足。"闻得公主喜书画,"她福身时,间的珍珠步摇轻触地面,出细碎的声响,"特送些徽州松烟墨,据说用黄山松脂、桐油所制,墨色可百年不褪。"

陈阿娇起身相迎,目光落在刘据腰间的羊脂玉珏上——那是去年冬至,刘彻在甘泉宫大宴时亲赐的,与霍去病腕间的玉护腕出自同一玉矿。"卫夫人有心了,"她示意紫萸接过漆盒,断弦处已换上新弦,《关雎》曲声潺潺流出,"阿妧近日正跟着博士学写大篆,前日还说要给陛下抄《孙子兵法》呢。"

"子夫见过公主。"卫子夫再次福身,这次腰弯得更低,露出后颈淡青色的胎,"这孩子自小爱黏着马厩,前日还哭着要学骑射,被陛下笑称欲学卫仲卿为大司马。"刘据躲在母亲身后,偷偷打量着霍去病,后者则攥着牛皮图纸,耳尖涨得通红,像株被暴雨打湿的高粱。

小公主忽然伸手,拽住刘据的蜀锦袍袖:"阿据哥哥想学骑马?阿霍可以教你呀!"她扬起下巴,丝间的金步摇随动作轻晃,坠子上的东珠擦过刘据的手背,"他昨日还说,要用新马鞍赢过羽林卫的少年郎,连匈奴单于的射雕手都不怕!"刘据眼睛一亮,忘了羞怯,往前半步:"真的吗?那我要骑黄骠马!它跑起来像风一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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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挑眉,指尖轻轻抚过刘据的顶,触到他细软的胎:"哦?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志气?"她转向陈阿娇,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广袖拂过案头的马鞍图,"我看这孩子踏实,不如让他随侍公主左右,一来学些本事,二来也能给公主做个伴。"陈阿娇轻拨琴弦,新弦出清亮的颤音:"陛下已着他入尚书台学算术,若再加个伴读的差事"她忽然轻笑,眼尾微挑,"子夫可莫要让皇子受了委屈才好。"

小公主适时举起牛皮图纸,纸上的马鞍突然被阳光照亮,投下的阴影恰好落在刘据胸前的玉珏上,形成一幅奇妙的"战马图":"不如让阿霍先做马鞍模型!等做好了,我们去上林苑试骑,哥哥也来呀!"她忽然伸手,握住刘据和霍去病的小手,将它们叠在一起,"我们三人一起,把全天下的马都配上最好的鞍!"

卫子夫看着交叠的小手,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平阳侯府做歌姬时,也曾见过类似的场景——那时刘彻还是胶东王,与卫青在马厩里切磋骑术,说要"训练天下最精锐的骑兵"。她捏了捏袖中藏着的霍去病生辰八字,上面批着"将星入命,贵不可言",指尖忽然触到一块硬物——那是今早从少府库中取的,西域进贡的橡胶碎块,粗糙的表面还带着热带树木的气息。

"鞍桥高度需按马肩调整。"霍去病忽然开口,指着图纸上的比例线,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护腕,"奴随平阳侯出过塞,见过大宛马的肩高,比汉马高出三寸有余,若是"小公主眼睛一亮,系统界面浮现出"大宛马骨骼数据"的微光,她立刻抓起狼毫记录:"阿霍说得对!明日让将作大匠量遍宫中战马,按肩高分为上中下三等,各做十副马鞍!"

卫子夫看着这幕,想起昨夜刘彻在椒房殿说的话:"阿妧选的人,朕放心。"她将漆盒递给紫萸,压低声音道:"墨锭里掺了南海麝香,可防虫蛀,公主的竹简珍贵,用这个最好。"陈阿娇闻弦知雅意,微笑着点头:"劳烦卫夫人挂心,改日定让阿妧亲自去长秋宫谢礼。"

申时初刻,卫子夫母子告辞。小公主趴在窗台上,看他们的车辇碾过铺满鹅卵石的小径,车辇上的青盖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忽然问:"母亲觉得卫夫人如何?"陈阿娇将她抱到膝头,望着霍去病在庭院里比划马鞍形状的身影——他单腿跪地,双手模拟护翼弧度,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未央宫前的铜人承露盘,承接着上天的启示。

"她是聪明人,"陈阿娇轻抚女儿顶,感受着掌心细腻的胎毛,"知道在这宫里,最锋利的不是刀剑,是人心。"小公主似懂非懂,却听见系统提示音在心底响起:"检测到潜在军事同盟建立,能量币+oo点。"她低头,看见霍去病腕间的玉护腕在阳光下折射出光斑,恰好落在自己掌心胎记上,拼成个模糊的马镫形状,仿佛预示着某个改变战争形态的明即将诞生。

"阿霍!"她忽然喊道,声音清亮如晨露,"明日去太仆寺选木料,我们要做全大汉最威风的马鞍!"霍去病转身,衣摆扬起的灰尘里,他看见小公主的身影被阳光镀上金边,像极了平阳侯府壁画上的西王母,手持玉杖,指点山河。而她身后的椒房殿飞檐上,一只衔着橡果的松鼠正窜过,橡果落在马鞍设计图上,滚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与护翼的弧度分毫不差。

暮色渐浓时,霍去病捧着一卷《六韬》竹简来找小公主,竹简上"骠骑"二字被朱砂圈了又圈,旁边注着"骠骑者,勇也,汉武帝改古今官名,始置骠骑将军"。"奴今日在藏书阁查到的,"他红着脸将竹简摊开,"骠骑乃古之良将称号,奴奴愿做公主的骠骑将军。"小公主笑着用毛笔在"骠"字旁边画了匹奔腾的骏马,马尾扫过简牍边缘,露出系统用微光刻下的字迹:"霍去病·成长线启动:军事战略模块加载中。"

陈阿娇在一旁研磨,看着两个孩子凑在一起的身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卫子夫今日之举,既是示好,也是试探——若刘据能与小公主、霍去病结成同盟,将来在储位之争中便多了几分胜算。但她更清楚,女儿掌心的胎记早已越了后宫权谋,那是能改变战争形态的"天机",就像那高桥马鞍,看似只是件器物,实则会让大汉骑兵如虎添翼,在漠北草原上掀起腥风血雨。而那个出身低微的骑奴之子霍去病,或许真如女儿掌心纹路所示,将成为未来的常胜将军,在历史的长卷上,写下"封狼居胥"的传奇。

"母亲,"小公主忽然回头,眼中映着烛火,"明日能不能让外祖母的商船从大宛运些橡胶来?阿霍说,用橡胶垫马鞍,骑马时就不会硌得腿疼。"陈阿娇一愣,随即轻笑,指尖拂过女儿眉间的朱砂痣:"自然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母亲,橡胶是什么?"小公主眨眨眼,掌心胎记泛起微光,像有无数细小的河流在皮肤下奔涌:"是长在树上的眼泪,能让硬邦邦的东西变软,就像就像陛下的心,看起来硬硬的,其实里面软软的,装着全天下的百姓。"

窗外传来更夫报时的梆子声,戌时三刻。霍去病抱着马鞍图纸蜷在锦凳上睡着了,嘴角还沾着半块乳糕。小公主用帕子替他擦嘴,忽然现他后颈有块淡青色胎记,形状竟与自己掌心的太液池轮廓互为镜像。陈阿娇吹灭烛火,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勾勒出马鞍的形状。远处的太液池传来夜鸟啼鸣,新疏通的水渠里,流水正潺潺流向昆明池,流向长安城外,流向更辽阔的远方。那里,等待着的不仅是一副高桥马鞍,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时代,一个由三岁公主的掌心纹路所引领的,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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