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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建元七年孟夏,未央宫膳食改革的铜漏尚未滴尽最后一升水,刘妧的案头已堆起半尺高的竹简。最上方陈仓织工的联名信边角磨得毛,墨字间洇着细密的棉絮纤维,宛如她袖口新绣的算筹纹——那是用改良织线绣的"经天纬地"纹样,线脚里还混着上章庖厨改革时残留的油脂。"一日三尺布,五文钱一尺。"她捏着信笺轻念,指尖的青铜司南勺亮起幽蓝微光——这是上章检测膳食菌落的仪器改制,勺柄指向"困"卦方位,"按《九章算术》衰分术算,这工钱连买粟米都不够,织工每日热量摄入不足两千一百千卡。"

霍去病斜倚在廊柱旁,护腕的青铜织机扣沾着晨露,映出廊下石缝里的青苔,与上章冰镇室的冰晶遥相呼应:"昨夜巡城,见钱万贯的辎车装着十箱蜀锦,车轴压得比羽林卫的投石车还低。"他踢了踢脚边的青铜齿轮,那是算学队废弃的提综杆零件,齿轮纹路与上章战车轴承的应力刻痕同源,"听陈仓来的细作说,他府上的织工每日只喝两顿麦粥,童工的手指被梭子扎得脓血溃烂,跟去年马疫时的病马蹄子一个样。"

未时初刻的陈仓织坊笼罩在棉尘中,二十八架老旧腰机如垂暮老兵,木轴转动时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与上章庖厨里钝刀剁肉的声响交织成苦难的二重奏。老织工孙叔坐在最前排,左手拨梭右手提综,青筋暴起的手腕缠着渗血的布条,布条上还沾着未干的棉絮——那是用去年劣质寒衣改的绷带,与上章戍卒的伤布同出一源:"公主您瞧这经纱,"他艰难地掀起踏板,露出下面纠缠如乱麻的纬线,"单综单踏,提一次只能织一梭,稍一走神就错了纹样,上个月俺就因为断了三梭,被扣了半月工钱,够买三斗粟米呢。"

刘妧蹲下身,算筹在掌心拨弄出清脆的节奏,算筹是上章核验贡枣的那套,已被摩挲得温润如玉。阳光穿过木窗棂,在织机上投下斑驳光影,与她视网膜上的力学模型重叠——那是系统模拟的杠杆原理,与上章虹吸管的水流计算同属流体力学范畴。"单综单踏,力臂短如婴儿拳。"她用算筹指着提综杆,竹制算筹与木轴碰撞出轻响,"若改成双综双踏,左右脚交替驱动,"算筹在空气中划出两道弧线,如驽机连般利落,"便如左军右军协同作战,可省一半气力,就像上章井渠的分水闸,左右开弓,水流通畅。"

"双综?"孙叔浑浊的眼睛亮起,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棉尘,那是数十年织锦留下的印记,"就像乐府的编钟,敲左钟响徵音,敲右钟响羽音?俺年轻时在长安听过编钟乐,那声音齐整得很。"

"正是如此。"刘妧摸出袖中的青铜模型,两具提综杆通过青铜连杆相连,宛如一对默契的舞伴,连杆上刻着上章算学队的齿轮徽记,"踏左板提左综,踏右板提右综,经纬线便如训练有素的士卒,齐齐整整,绝不紊乱。"系统提示音在耳内响起,掌心的胎记微微烫——这是能量币到账的身体感知,与上章检测到贡品猫腻时的反应一致,"机械改良思路+oo能量币,来自织工智慧共鸣。"

申时三刻,钱万贯的象牙扇"啪"地展开,扇面上的"织女星图"被他摇得模糊不清,金丝绣线在阳光下闪烁,与上章王富的锦袍金线同样刺眼:"公主这是要毁了老祖宗的家业!"他锦袍上的金线擦过织机横梁,惊起一团棉尘,呛得他连连咳嗽,棉尘里还飘着上章检测出的菌落孢子,"自黄帝元妃嫘祖始,织机便是单综单踏,改动者必遭天谴!俺家祖训里记着,擅改织机者,断子绝孙。"

"天谴?"刘妧挑眉,系统雷达扫过他袖中露出的账本,账本纸张是上章陈墨改良的桑皮纸,"钱翁的天谴,怕是藏在童工、短斤、压价这些字里吧?"她示意巴图掀开织坊角落的草席,露出几个蜷缩的孩童,他们的手腕上勒痕累累,与孙叔的布条如出一辙,手腕上的伤痕形状,竟与上章劣质寒衣里的草屑勒痕相同,"这些孩子不过八九岁,本该在学堂读书,却在这里织锦换钱,钱翁可曾想过他们的将来?俺听说,您家小公子五岁就请了三个太傅。"

钱万贯的扇子骤收,竹骨敲在掌心出脆响,眼神闪烁,如同上章王富被揭穿时的慌乱:"织锦坊哪有不使童工的?你问问这些老东西,谁不是从十岁开始织锦?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俺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没见得有啥不好。"

"所以更要改。"刘妧摸出袖中的《织工保护条例》,竹简边缘刻着算学队的齿轮徽记,与上章"科织"大旗的纹样一致,"每日工时不得过十时辰,童工需学满三年方可上机,棉料损耗不得过百分之五,织工膳食需含肉蛋——这些,钱翁做得到吗?"

"够了!"钱万贯的脸涨成绛紫色,如同一团即将爆的火焰,"你若有本事,就让这破机器织出花来!否则,休想得逞!俺倒要看看,你这双综双踏,能不能把天上的星星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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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初刻,织机测的木牌立在织坊中央,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战场,木牌材质与上章核验贡枣的算筹同为胡杨木。孙叔换上崭新的葛布围裙,腰间挂着算学队的"效率计数器",每织一梭,计数器便出"咔嗒"一声,与上章秒表的计时声呼应;织工阿巧则坐在改良织机前,双脚踏板上的算学符号"∞"在夕阳下泛着微光,那是上章算学馆新创的"无穷"符号,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开始!"张小七的铜秒表咔嗒落下,秒表链条与上章检测体温的青铜体温计同属太仆寺监制,声音在寂静的织坊里格外清晰。

传统腰机的梭子如困兽般往复,孙叔每提一次综都要出一声闷哼,额角的汗珠滴在经纱上,洇出深色的斑点,如同上章庖厨里的血水滴落;改良织机则出规律的"咔嗒"声,阿巧的双脚起落如舞,提综杆自动交替,纬线穿梭的度比孙叔快了一倍有余,织出的布面平整如镜,与上章检测过的优质棉絮同样洁白。

"传统机三尺,用时两时辰又三刻!"张小七的算筹指向日晷,声音里带着激动,算筹在阳光下闪着光,"新织机十尺,三时辰整!效率提升三倍有余!"

织工们爆出欢呼,如同一阵阵春雷,震得梁上的棉尘簌簌落下,与上章市集里百姓的欢呼同样热烈。阿巧摸着光滑的钢轴,忽然落泪,泪水滴在织机的算学铭纹上:"俺娘要是能活到今天,就不用为了凑织机税,把弟弟卖给人牙子了这机器,织的不是布,是俺们的活路啊。"她的声音里带着苦涩,也带着希望,与上章孙大娘见到新棉时的泪水同样饱含深情。

亥时初刻,织坊的油灯次第熄灭,黑暗中透出一丝神秘。钱万贯的管家猫着腰靠近改良织机,刚掏出凿子,便被霍去病的羽林卫按在地上,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羽林卫的甲叶摩擦声与上章抓捕匈奴密使时的声响一致。刘妧点亮袖中的荧光算筹,算筹是上章夜观星象时用过的,照见织机底座的铭文:"天工算学,擅自拆解者,纹必乱,轴必断。"

"这是算学锁。"她用算筹敲了敲管家手中的凿子,算筹与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如同上章验货时算筹敲击贡枣的声音,"每道工序都刻着对应的算学公式,强拆便如逆算,必留痕迹。就像上章解不开的九章算术题,硬解只会算错。"管家浑身抖,怀里掉出的密信上,"抵制改良煽动织工"等字被冷汗洇得模糊,密信的蜡封图案,与上章李通的密信如出一辙。

子时三刻,算学队的临时工坊里,激光笔在墙上投射出复杂的齿轮组,激光笔外壳刻着云雷纹,宛如一件上古神器。刘妧用算筹指着传动链条,算筹在光影中划出轨迹,与上章设计战车轴承时的推演同出一理:"若将踏板的垂直运动转为水平运动,"算筹划过几个齿轮,如同一支指挥棒,"通过渐开线齿形的链条传递,可使卷轴转提升三成。渐开线齿形,就像上章战车车轮的防滑纹,受力均匀,不易磨损。"

"渐开线"张小七咬着笔杆思索,眉头紧皱,笔尖在桑皮纸上划出痕迹,与上章记录医案的竹简同样认真,"就像车轮的辐条,受力均匀,不易磨损?俺见过匈奴人的车轮,辐条总是中间先断,原来如此。"

"正是。"巴图忽然指向窗外,陈仓冶铁坊的高炉正在浇筑钢水,火光映得众人脸上通红,高炉的火光与上章锻造百炼钢时的烈焰同样炽热,"用百炼钢做链条,再刻上算学标记,保证每节链距分毫不差,就像上章测日影的圭表,分秒不差。"

卯时初刻,第一台量产的双综提花机在晨雾中亮相,机身上覆盖的红绸与上章封禅大典的鎏金仪杖同样耀眼。刘妧将刻有"算学织·丙戌年孟夏"的青铜牌嵌入机头,牌面用小篆刻着"经密十六,纬密十二"的最佳参数,参数的确定过程,与上章计算棉絮含杂率同样严谨。孙叔颤抖着摸过光滑的钢轴,忽然想起年轻时在织锦坊见过的"天机图",那些复杂的星象轨迹,竟与眼前的齿轮排布惊人相似,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与上章星象仪的投影同样神秘。

钱万贯缩在织坊门口,手中的象牙扇不知何时断了一根扇骨,扇骨断裂的形状,与上章王富的玉珏破碎时如出一辙。他望着阿巧用模数尺校准经纱,听着她嘴里念叨"一孔寸,十六孔为一尺",模数尺的刻度,与上章验斗时的标准量尺同样精确,忽然想起自家库房里那些缺斤短两的布疋,后颈泛起凉意,如同上章在冰镇室感受到的寒气。

"钱翁要凑近些看吗?"刘妧的声音忽然传来,吓得他险些摔了扇子,声音里的戏谑与上章调侃王富时同样锐利,"明日起,算学馆开设织机改良课,您若想学,可让管家来领号牌。号牌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多、多谢公主"钱万贯勉强作揖,锦袍上的金线勾住了织机的钢轴,扯下一缕亮晶晶的丝线,丝线的光泽,与上章贡枣上的金箔同样刺眼。周围织工们见状,忍不住低笑,他的老脸顿时涨得比锦缎还红,如同上章王美人被揭穿时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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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渐散,第一匹用改良织机织出的棉布缓缓落下,布面上的算学几何纹样整齐如兵阵,纹样的排列规律,与上章算学队的战旗图案同样严谨。刘妧摸着布料上的"效率翻倍"字样,感受着系统传来的能量波动——生产力提升的数值正在稳步上升,能量币的跳动,与上章医学信任度提升时同样令人振奋。霍去病靠在门框上,护腕的织机饰件闪着微光,饰件的纹样,与上章战车的青铜扣同样精致:"看来钱万贯的算盘,得换成算筹了。"

"不是算筹,是民心。"刘妧望着远处陆续运来的钢轴和齿轮,钢轴的寒光,与上章检测马疫的显微镜同样冰冷而精确,想起陈仓织工联名信上的血指印,指印的形状,与上章战车上的血渍同样触目惊心,"当织工们能用双手织出体面的生活,便是最好的算学答案。这答案,比任何算筹都更准确,更温暖。"

钱万贯躲在巷口,用炭笔在袖口匆匆画着织机踏板的形状,每一笔都带着犹豫和不甘,炭笔的痕迹,与上章刘胡在石板上画的算筹同样歪斜。路过的孙叔故意提高声音:"阿巧,记得给新织机上油,别让某些人学了去,却连基本的养护都不懂。"阿巧的笑声清脆如银铃,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也让钱万贯的炭笔在袖布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那线条,像极了他这辈子都算不清的良心账,也像极了即将被历史潮流淹没的旧时代,与上章王富的败落同样预示着革新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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