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告诉褚宴,宋汝瓷什么都没做。”
“宋汝瓷干净,比谁都干净,他没联系过褚宴,没让褚宴帮他离开会所,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我。”
“我缠着他,让他相信,只要他走了,我就自杀。”
徐祉安荒唐地笑了一声,神情很慑人,他看起来甚至想把自己活剐了再丢去硫酸池,或者随便别的什么地方,垃圾处理站,填埋厂,焚化炉:“盛锋,你带我去找褚宴,我去……给宋汝瓷解释。”
“褚宴会听的。”徐祉安沙哑着低声说,“他有脑子,他不蠢,他会听,他会……”
他竟然看见盛锋摇头。
徐祉安踩着溢血的伤口,低头看着微弱抽搐的盛锋,瞳孔收缩了下。
徐祉安问:“为什么?”
“……不准外人进,整座山都是私人产业。”盛锋吃力吐字,“你去了……也未必,能见他……”
褚宴并不住在褚家,盛锋是甩脱了监视的人逃出来的。
如今盛锋也没资格去见褚宴了。
徐祉安问:“褚宴住在哪?”
盛锋吃力喘息,他的伤口又裂了,肺部剧痛,喉咙里也满是血,还在艰难地继续说:“如果,发生冲突……”
“你的会所会关门,公司会被查封,你的个人资产也未必保得住……你可能会进监狱。”
徐祉安一动不动站着,身形冷凝,像是被这几句断断续续的话冻结。
徐祉安是个拼尽一切、不择手段向上爬的人,为了如今手里攥着的一切,什么都能做交换,舍掉良心,舍掉底线,里面甚至纠葛不清地吞噬进徐鹤安的血肉。
一切都像是这么被冻结了几秒。
徐祉安踩着那片刀伤,不加收敛地用力,血瞬间洇透衣物。
盛锋被抓着头发,艰难抬头,迎上仿佛阴冷漆黑、仿佛不透光的森然眼底。
“盛锋。”
徐祉安重复:“我问,褚宴他住哪。”
云破山。
褚宴洗净了手,拿过毛巾。
把宋汝瓷从摄影店带走,回到私人山庄,已经半个小时。
除了见到他时说的那句话,宋汝瓷就再没开口,安静地跟着他,上车、下车、进门,按照他说的,在灯下的那把椅子里坐着。
坐得很安静,很直,单薄脊背落下影子,从头至尾似乎连姿势也没变过,苍白手指微蜷着,始终规规矩矩放在腿上,仿佛在望着某处静静出神。
睫毛投落一小片阴影。
褚宴擦净手上的水,放下毛巾,走过去,揉了揉宋汝瓷的头发。
像是一具漂亮的瓷偶被唤醒。
淡色的眼睛微弱动了动,受什么看不见的线牵着,仰起头,朝他轻轻弯起。
褚宴低着头:“不认识我了?”
他比那些乱糟糟声色犬马的纨绔年长,身形很高,这样俯身时,投落的影子几乎完全罩住宋汝瓷。
他抱起宋汝瓷,把人带进卧室。
宋汝瓷的头颈随之后仰,手脚都静静垂落,随着褚宴的步伐轻微晃动,被放在床上,胸腔随着呼吸,徐徐微弱起伏。
“这是私人区域,不对外开放,不会有窃听、偷拍,没有别人。”
褚宴告诉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知道。”
宋汝瓷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静静躺着,呼吸很浅。
褚宴伸手,拢住他的后脑。
清秀的雪白面庞随着力道轻轻侧过,浅色眼瞳望向褚宴,映出倒影。
褚宴说:“是我。”
宋汝瓷没有反应。
……
系统急得团团转。
这其实是个bug,现在支撑这具身体的只是托管程序——宋汝瓷自己的意识不在。
因为这个世界的能量骤然大幅度溢出,宋汝瓷在现实世界的身体有一定程度的修复。意识体只有一个,一旦在现实里短暂苏醒,自然就会暂时脱离当前世界。
宋汝瓷被拽出去了。
要是面对祝燃、盛锋、徐祉安那三个,起码还有旧数据可照搬,但褚宴本来和宋汝瓷没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