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放纵自己沉迷进那本早就想痛痛快快看完的专业书。
……有点太开心了。
宋汝瓷撑着手臂,尝试稳住身体,靠自己坐起来。
他有话对褚宴说。
这是第一次,他不想放任自己昏过去。
褚宴答应这双眼睛:“好,我陪你,宋汝瓷,你不会昏过去。”
他抱着宋汝瓷离开别墅,让司机立即驱车赶往医院,他把宋汝瓷抱在自己怀里,陪宋汝瓷说话,聊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
校园集市有个DIY蛋糕活动。
宋汝瓷给他悄悄留了一份自己做的蛋糕。
褚宴知道,褚宴看见了,褚宴吃了,还结合上网搜索准备了评语:“很香,做得很漂亮,水果夹心点缀得恰到好处,酸甜,清新不腻。”
幸亏他抢得快。
否则差一点就被一群兴奋的小丫头分光,带着蛋糕拔腿就走的时候,还被指指点点当成奇怪的人。
这大概是不可说的褚□这辈子最丢人的事。
宋汝瓷靠在他肩头,呼吸很弱,冷汗渗过睫毛淌进衣领,不带血色的嘴唇吃力抿起,浅色的眼睛弯得很好看。
褚宴收拢手臂,把他抱得更紧。
宋汝瓷还给褚宴留了一些小礼物,涂色石膏、沙画、一片形状很漂亮的叶子。
褚宴都收集起来了:“漂亮,好看,沙画我摆在茶室,和塞尚的画挂在一起了,石膏像在我书房珍宝架上,回头带你去看,叶子在这。”
他握着宋汝瓷的手,让宋汝瓷摸到左侧衬衫口袋。
宋汝瓷的手指已经失去知觉,变得麻木,感觉不到叶子,摸到他的心跳,激烈、急促、抵着掌心。
“我没事。”宋汝瓷仰起脸,“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他认真告诉褚宴:“我第一次这么开心。”
他听不见自己弹的吉他,不过应该不会错谱太多,吉他曲子是弹给褚宴弹的,弗拉明戈特色,一首有关期盼出海旅行的欢快曲子。
褚宴听见了:“我听过最动听的音乐,宋汝瓷,我们该治好你的病。”
好看的眼睛软软弯起。
宋汝瓷的意识在变模糊,这个时候,浅色眼瞳里会变得更纯净、更认真,宋汝瓷努力看清他,宋汝瓷轻声说:“好……”
宋汝瓷说:“褚宴。”
褚宴握紧垂落的手,宋汝瓷枕着他的肩滑落,褚宴用力抱起他,语气失控,几乎沙哑到破音,慌乱语气令影子似的司机错愕抬头,看向后视镜。
系统连忙飞奔到宋汝瓷身边。
宋汝瓷头颈后仰,睫毛贴着眼睑,脸庞在灯光下几近乎透明,他整个人都被褚宴抱着,圈在怀里,手臂静静坠着,系统小心地轻轻扒拉松蜷指尖。
没有反应。
……
幸而医院的检查结果不糟。
系统心有余悸,褚宴是反派大BOSS,这点残余信息它还是有的。
如果再出什么事,系统不一定有信心能按得住反派大BOSS直接干崩世界。
“应该……应该和别的什么‘其他因素’,关系不大,不是因为您在和他聊天的时候,用力抱了他……”
医生对着病历,半点不敢乱看,回答得相当谨慎:“还是神经系统的问题,他昨天做了很复杂、需要耗费脑力的工作吧?之后就会这样。”
陷入昏迷无法叫醒,是因为脑神经需要休息到足够下一次重新活跃。
抱一下就昏过去是不是也太荒谬了。
不过关心则乱,倒也正常。
医生详尽解释——像这种病,现有的医疗手段也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尽量用些营养神经的药,想办法延缓病情的进展。
要是抓紧研究个十几年,能在脑机接口、意识数据化之类的领域有重大突破……那还有点剑走偏锋的希望。
褚宴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几分钟。
他护着宋汝瓷的头颈,开口询问,声音很低:“会难受吗?”
“患者吗?”医生愣了下才回过神,连忙摇头,“那倒不会,体感上就是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甚至大部分这种患者,连昏迷了多久也并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头晕,闭上眼睛稍微睡了一下——最严重的问题反而是昏睡过去的场合。
如果当时只有患者一个人,又是在有危险性的场景里,像是当时家里的水、火、煤气没关,或者孤身一人昏倒在外面,那就麻烦了。
褚宴听懂了医生的意思,点头,拿到所有检查结果后就起身,抱着宋汝瓷离开病房。
宋汝瓷睡得很安稳,眉睫舒展,呼吸微弱但均匀,身体也是暖和的。
宋汝瓷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