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少主确实喜欢吃糖葫芦。
但再喜欢吃糖葫芦的人,连着几天每天十来根,也难免要吃伤,听见糖葫芦胃里就要反酸水。
夜无咎咬着牙关,横了横心,发誓决不能输给那人间黜置使:“爱吃!自然爱吃,我就喜欢这个,一日不吃浑身难受。”
他说到这,见仙子舒展眉眼露出欣悦亮色,忍不住也觉得高兴,满心欢喜到连后来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没记住。
只知道回过神,面前就多了个糖葫芦摊子。
几十串酸溜溜的糖葫芦,百来颗鲜红欲滴的山楂,一群馋到啃手的小屁孩……至于卖糖葫芦的人、相当碍眼的骗婚登徒子,都不见了。
宋汝瓷与褚宴一道,随着那求助的农户,进了天衍山下的人间村落。
路程不远也不近。
牛圈里果然有头气息奄奄的牛,肚子大得异常,因为痛苦剧烈挣扎,胡乱冲撞,几个人联手才能勉强按住。
小牛已经出来了两只后蹄,情形不妙,得徒手硬把牛犊塞回去调转位置,换成头位才出得来。
宋汝瓷受不住血气,被冲得脸色有些泛白,握着褚宴的袖子,同他说了接生的办法。
“我来。”褚宴柔声说,“你在树下坐着。”
司星郎简直神通广大。
按着这个法子,哀鸣阵阵、抵死挣扎的母牛终于顺利产下牛犊,虽然鲜血淋漓,却毕竟捡了条命,自然有人拿来沾了些仙气的灵草与清水来喂。
生下来的小牛本来已经不动,擦净口鼻轻轻拍打,居然也喘过一口气。
褚宴洗净了血污回来,小东西已经靠在宋汝瓷身边,四条细瘦的腿打颤,跌跌撞撞挣扎着练习站起来了。
牛犊身上的软毛干了后就蓬松,头顶那一点乳色的毛打着旋,十分可爱。
宋汝瓷伸手,轻轻护着它不叫它摔疼,垂着睫毛看小牛犊,被那点软毛蹭在掌心,忍不住抿起唇角。
褚宴立在一旁看他,心里很是柔软,一时竟觉得等宋厌拜入天衍宗后,两人不如就这样找个地方隐居,养些牛羊,生些牛犊、羊羔给宋汝瓷玩,日子岂不是也安稳逍遥。
……
剧情没走到关键处,这种想法多半是不该冒出来的。
不然就叫“插旗”。
系统本来也对着小牛犊冒爱心,察觉到flag提示亮起,瞬间警觉:「小心!快走,可能有麻烦——」
话音没落,只见万千金光遁地而起,那憨态可掬的牛犊尚在原地,奄奄一息的母牛却已化作青色神牛。
褚宴神色骤变,托着腿弯将宋汝瓷抱起,要化作血光离开,却终归晚了一步,被一卷画中山河困住。
炊烟袅袅的村庄、耕田俱都消失不见。
千恩万谢的农户变回垂手侍立的白衣童子,牵着那青牛,立在画卷之外。
金光化作极细的金线,猝然勒向画中人,褚宴护住宋汝瓷,衣物绽裂,身体被勒出道道血痕。
宋汝瓷握紧他的袍袖。
“没事。”褚宴低头笑了笑,“这算什么,几个口子,回家上上药就好了……摔着了吗?”
宋汝瓷摇头,蹙紧眉:“是什么人?”
褚宴的反应平静,虽然因为变故突兀惊诧一瞬,却丝毫不对这些凭空冒出来的东西意外,显然是知道缘由始末的。
褚宴被金线勒得动弹不得,跪在地上,怀中却还护着宋汝瓷,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人影。
商云深。
“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