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锋。
盛锋的刀伤还没好,又被褚家人控制,他是钻了个空子从医院逃出来的。
徐祉安的声音很冷:“东西呢?”
盛锋递给他一张内存卡。
祝燃看着这两个人,心头不安疯长,眉头拧得死紧:“什么意思?!打什么哑谜!有话直说!”
徐祉安把内存卡塞进车载播放器,里面传出来的是穆鹤的声音,还是那么可怜、那么发着抖:“我们得想办法……”
穆鹤说:“宋汝瓷勾搭上我叔叔,骗我叔叔,是真会被杀了的。”
“盛锋,你帮帮他,我不忍心看他死,你现在找个人去酒店,趁我叔叔没回来,把宋汝瓷送回会所去。”
“还有,再让人乱翻一通,偷几样我叔叔重要的东西,把钱都拿走。我叔叔要是让你查,你就说宋汝瓷是在会所里做那种事,偷客人的东西,怕挨打才逃出来了。他本来也就是这种人,装病装可怜骗人救、骗人可怜……”
祝燃听得匪夷所思,回头看盛锋,像看着个从不认识的怪物。
盛锋靠在后排,抵着左肺的伤口,喘息吃力,脸色异常难看。
“他让你做……”
祝燃问:“你就做了?”
“他当然会做。”徐祉安咬字很慢,瞳孔阴冷,“他不敢承认自己不喜欢穆鹤。”
盛锋不可能从头至尾都没意识到。
没意识到,他眷恋的,想尽办法想要从穆鹤身上找回的、那种在一起后就竭尽全力再找不到的感受,其实是宋汝瓷留在出租屋里的影子。
所以当穆鹤和宋汝瓷分手,搬回学校宿舍以后,那种感觉就迅速淡化不见了。
盛锋一直对穆鹤过分保护、过分服从、问也不问地无条件维护和供养,恰恰是因为潜意识里的愧疚——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不爱穆鹤,但羞于启齿,无法承认。
所以他帮穆鹤做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
他帮穆鹤害宋汝瓷。
他否认自己受宋汝瓷吸引,过度否认,变成偏执到无理由的敌视,甚至敢因此背叛褚宴。
“扯淡!”祝燃咬牙,他不信这点招数有用,褚宴那种人,远比他们有脑子得多,怎么会中这种愚蠢透顶的圈套,“褚宴会信这种鬼话?”
盛锋沉默,摇了摇头,不知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
但不论如何,都已经足够叫人喘不上气。徐祉安说的没错,褚宴是穆鹤的叔叔,这就注定了穆鹤会眼红,会不安,会从中作梗。
万一……宋汝瓷不是去找褚宴的。
宋汝瓷一个人,还能去哪?
还能去找谁?
宋汝瓷出了门,却并没去那个短信里的酒店套房,徐祉安装在手机里的监控被屏蔽了,无法定位准确地点。
祝燃掌心渐渐渗出冷汗,他本来该能回答这个问题,可喉咙里却像是横亘着根刺,声音越来越哑:“我没……我没带Listen,出过门……”
谁也没见过。
他太心虚,心虚到夜夜噩梦。
他怕宋汝瓷知道直播的事,这事太难瞒了,保不准哪个人就会说漏。
宋汝瓷好不容易才好一点,才变得好像是高兴了一点、放松了一点。他和宋汝瓷之间的关系好像都开始变得更缓和、更亲近,宋汝瓷会接受他的照顾,会朝他微笑,会陪他打一会儿游戏,看他太闷了,就打手势劝他去玩玩吉他……怎么能毁掉这一切?
怎么能??
所以祝燃这大半个月几乎不敢让宋汝瓷见任何人。
就连当初乐队的旧成员兴冲冲回来想见Listen,都让他东拉西扯找借口……硬是给推了。
宋汝瓷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不能出门。
没有问过为什么不能见老朋友。
宋汝瓷好像能包容一切,陪着他这样仿佛是偷来的日子过了十多天,平静温馨,日复一日,好像只要谁都不戳破就能这样下去……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
宋汝瓷像是终于完成了该做的一切,安静地起身,打开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