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弈越想越气,他也是个不能忍一点儿的脾气。
被沈老爷子宠着惯着长大,打砸撒泼,简直是他信手拈来的本事。
沈大少爷不要做的事情,谁说话都不好使。
沈书弈眼见着手边有个白玉雕佛手的摆件,价值百万左右,想也没想就直接摔在地上。
“哗啦”一声,气势恢宏,宁为玉碎。
那骄纵蛮横的个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说实话,抛开他现在耍横,沈书弈有张极为俊美的好皮相,明艳张扬,是个极品的顶美。
骨肉停匀的一把好身材裹在沉闷的黑色孝服中,只有胸前点着一朵清丽的白花。素面朝天,神情憔悴,倒不显得狼狈,少了点儿跋扈,多了点儿楚楚可怜的清丽秀婉。
摔砸撒泼的时候,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眼尾是翘翘的,因为发疯气得眼眶通红,眼睫上沾了刚才为自己死去的自由爱情哭诉的几滴泪珠。
凝结在一起,说不出的骄纵刁蛮。
被瞪一眼,心里还有点儿痒痒。
沈家几个年轻的小辈偷看两眼,不合时宜的咽了咽唾沫,心跳如雷的赶忙低头。
摔了白玉雕佛手的摆件,沈书弈找到了拿捏他大哥的办法,眼睛也不眨的又摔了一个童子戏水的翡翠——其实旁边还有个玉观音价值更高,摔了他那冷酷无情的大哥肯定更心疼。
但沈书弈浑归浑,内心非常封建迷信,且尊重观音菩萨,因此绕开了观音,又摔其他东西去了。
也算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吧。
一时间,葬礼上只有沈书弈发疯的动静。
站在一旁的亲戚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沈书弈摔完了手边的东西,发疯还没有发尽兴。
漂亮的眼珠子一转,又盯上了不远处的一扇粤绣的屏风隔断。
足足四面,工艺精湛华美,是晚清的古董。
沈书弈知道这肯定是他大哥最宝贝的,于是做足了气势要去推倒它。
摔个稀巴烂最好,他不高兴,谁都别想好过。
到了这一步,一直没说话的沈家大哥,沈律开口了。
“够了!”沈律站起身,呵斥:“二十多岁的人了,在爷爷的葬礼上闹成这样,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儿吗?”
沈律一出声,沈书弈的气势就没那么足了,瑟缩了一下。
手里预备砸的34克拉的卡地亚钻石胸针,顿了顿,没砸下去。
当然,主要是这胸针是自己的东西,砸了也有点心疼。
虽然沈书弈刚才喊打喊杀的发疯,但是真遇到大哥说话,他还是有些胆怯。
不为别的,沈书弈出生的太晚,比自己大哥足足小了十岁。
沈律在生意场上雷霆手段,是个冷面阎王。对自己亲弟弟他也没几个好脸色,沈书弈从小就怕他,与其说他像自己大哥,倒不如说他更像自己亲爸。
“这门婚事是爷爷给你定下来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就自己去找爷爷理论。”
沈书弈被沈律这话气得差点儿跳脚尖叫。
他什么意思?老爷子刚刚仙逝,他让自己去找爷爷?那不是让自己去死吗!
妈的,好歹毒的哥。
算了,可能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我……”沈书弈咬了咬唇,泪光还淋漓着,气势先弱了几分,心里愤愤不平的想:如果爷爷还在,肯定不会这样对我。
一时间,悲痛,不解,委屈,一并涌上心头。
沈书弈不明白为什么疼爱自己的爷爷要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婚事,思念爷爷的心情也逐渐愈演愈烈,一时间,他的眼泪涌上来,像开了水闸。
沈律没给他撒泼的时间,把这事儿给拍板了:“你现在吃沈家的,用沈家的,一分钱没给沈家赚过。不想嫁,可以?从今天起,你的信用卡还有黑卡,全都停了。”
沈律黑着脸道:“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给你零用钱。”
沈律这话说得,仿佛说沈书弈就是这个啃老的米虫一样。
泥人也有三分血气,沈书弈又是个好面儿的,被大哥当着这么多人指着鼻子骂废物,简直是自尊扫地。